聂正升笑呵呵地领着众将干完一盅,才放下酒盅,杨济就给他斟满。
“那这第二盅,就该末将回敬统领了,统领人品端正,一直为弟兄们钦佩,我等都是老粗,也不会表达,话在酒中,请满饮。”
“不用喝这么快吧。”聂正升一愕,见众将都举起了酒,只好无奈端起,“那某谢过大家抬爱,饮胜。”
这才喝完,杨济又向陈砻举起酒,“这第三盅,自然该敬陈推官了,您一个饱学文士,却要终日与我等粗鄙之人厮混,实在是那什么,明珠蒙尘……”
陈砻隐隐感觉有些不对劲,却还是端起酒盅,“杨指挥说笑了,陈某文不成武不就,当不得什么明珠,既然如今咱们皆为同袍,日后自当和衷共济,有难同当有福同享。”
说着客套话,所有人把第三盅都喝完,气氛突然沉寂下来,底下的军官全把目光集中到杨济身上。
“呵呵,看来弟兄们并未尽兴啊。”杨济脸上的笑容若有似无,摊摊手道,“其实我也未尽兴,只是统领有令,咱们似乎也不好违悖。”
聂正升笑着扬扬手,“来日方长,等过了这段时间,某再请众兄弟喝个痛快,现在且多吃菜。”
而这时,杨济正慢悠悠又给自己满上了一盅酒,并慢慢站了起来。
聂正升脸色微沉,“杨指挥你这是?”
杨济后退一步,缓缓把酒倒在地上,画出一道弧线,“这一盅,依然还是要敬聂统领您的,不过要劳烦您到下面去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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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正升悚然一惊,本想站起来,却发现两腿不听使唤,双手也开始麻木,而陈砻同样发现自己使不出力气。
两人异口同声喝道,“杨济你想做什么!?”
杨济森然一笑,“做什么?”
随即他猛地将手中酒盅往地上一砸,“恭送二位上路!”
然后他探手从桌案下面抽出一柄长刀,并迅即砍向聂正升脖颈。
血泉喷溅,头颅掉落于桌案,翻滚间依稀看得见那死不瞑目的骇然之色。
与此同时,其他军官亦是从桌子下抽出刀兵,并扑向聂陈二人的亲卫随从,而堂外同样有人杀向周围的聂陈亲信。
杀声骤起,却很快就停歇下来,以有备击无防的情况下,聂陈二人的三十多个亲信全部身首异处。
陈砻恍惚半晌才回过神,惊怒交加,“你们!你们是要造反吗!?”
“呵呵,你猜对了。”杨济慢慢扬起刀,眼睛瞄准陈砻喉间。
正待挥下,却听一声喝止,“且慢。”
李直从门外跨了进来,“先别杀他,或许事后咱们还得和陈韡做交易,留着他,也是个筹码。”
杨济想了想,明白过来。
陈家在福州的影响力实在太大,真要彻底得罪了,那后患无穷,而且事后让陈韡让收拾残局,朝廷那边也能应对得轻松一些。
“来人,先把他绑了,找地方关起来……好了,这酒,等事成之后,咱们再喝,各位现在去把部下召集起来,注意别弄出太大动静。”
没多久,营中近六百士卒都在校场上集合,鸦雀无声地看着吊在枪杆上的聂正升头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