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心里也明白,绾绾如此用心努力,一来她性格确实如此,二来,大概也是对奉化军上下那份责任感吧。
以前,她找不到更好的法子,可即便是抛头露面,即便是为人耻笑,她也尽其努力赚钱,只为让那些遗孤能多吃上一口饭。
要知道,她其实也是世家后裔,骨子里更是骄傲至极,可为了这份责任,却愿意放下骄傲和自尊。
这样的绾绾,哪里有错了?
想不通为什么赵孟启喜欢她,在某些人口中就是下作了?
而赵孟启想不到的是,即便到了八百多年后,还有这样的人,能逮着这点狂喷。
或许,即便赵孟启知道了也只是笑笑吧,反正他从来没自认是什么高尚的人,也不屑于做那些人口中所谓高等人。
“你自己不也一样?也不看看现在都黑成什么样子了?”绾绾含嗔带笑。
赵孟启摸摸脸,随即耸耸肩,“看来,咱们就是天生一对,哀贱夫妻苦命鸳鸯。”
绾绾抬手拍打在赵孟启手背上,“瞎说什么呢,宠位不足以尊我,而卑贱不足以卑己。”
“哈哈,也对,傲人不如者,必浅人,疑人不肖者,必小人。”
赵孟启笑得很畅快,虽然二人这对话,很是莫名其妙。
两人默默对视,半晌过去,绾绾似乎看出了什么,“怎么了?可是临安传来什么消息?是官家要为你娶亲了么?”
绾绾的心思真是敏感,即便赵孟启脸上并没有露出什么蛛丝马迹,还是被她察觉了。
“什么都瞒不过你。”赵孟启苦笑,摸摸鼻子,“其实也未必,可能只是我瞎猜,不过即便如此,你也不比太过担心,我说过的,我命由我不由天。”
赵孟启其实也没打算瞒着绾绾,因为这种事如果真的发生,那肯定不会是什么秘密,很快也会传到她耳朵中。
他不担心其它,就是怕绾绾知道后胡思乱想,所以想着先打打预防针,只是还不知道怎么开口,就被她一语道破。
绾绾神情很淡然,如果忽略她微颤的睫毛,“这不是迟早的事么?你是皇家独苗,早日诞下子嗣也是众望所盼。”
“那你可说错了,半月前,阎昭仪,不对,过不了几天就该改口阎贵妃了,她顺利诞下一名龙子,六斤六两,听说很健康,只是暂时还保密着,等满月了才会宣告天下,也就是说,我有弟弟了,七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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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宋人习惯,儿女一般是分开排行的,但赵孟启任性,就爱用自己的习惯排。
“真的是儿子!?”绾绾讶异,眉间蒙上了一层忧色,“那这样的话,你就更不能任性了,以后做事千万莫要恼了官家……”
赵孟启知道她在担心什么,特意笑得很坦然,“你放心,我又不傻,能避免的麻烦自然会设法避免,直到有一天,谁都无法动摇我分毫,倒是我有些担心你,以你的心智,当听到什么不好的消息时,或许不会做傻事,但心里肯定会难过。”
“我今天想要和你说的还是那句话,不管发生什么,有什么风波,都请相信我!”
说这一句时,赵孟启特意捧起了绾绾的脸,说完,趁着她还在愣神,霸道地印上了她的唇。
一往情深深几许?
苍天或许知道,只是他不语。
良久,两唇才分,这对男女仿佛将被渴死的鱼一般,忙乱的大口呼吸着。
等二人都平复下身心,赵孟启说道,“这次回临安,大概要待上许久,平江府这边有吴公在,我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产业上你照看着,我也很放心,只是希望你别太过劳累,能分担出去的事,就尽量分担,你做好掌总就行了,还有出行一定要谨慎,这世上总有些心肠恶毒的人,像毒蛇一样藏在暗处,你千万莫要给他们可趁之机,这个牌子给你,有事随时召唤人手,东卫也好,马行司也好,留驻的殿前司也好,都信得过,我也和他们交代过了,你也不要担心有什么不好的影响,天塌下来也有我扛着,只要你安好,一切才是安好,明白么?”
赵孟启啰啰嗦嗦,绾绾却默默的,只看着他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