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众人的眼神中,赵孟启只看到了这四个字。
唉,人心不古啊。
“随你们怎么想吧。”
赵孟启一撇嘴,晃着步子往外走,一众士绅跟随着出去看热闹。
大成殿外,数百名军士衙役将谢堂等人团团围住,刀剑出鞘,枷锁齐备。
谢堂羞恼交加,指着带队军官叱问,“我乃朝廷命官,你们无故阻我去路,是何道理!?想要犯上作乱么?”
“抱歉,末将奉命行事。”军官不冷不热,不卑不亢。
“奉命?”谢堂脸一沉,意识到燕王并不打算轻易放过自己,不过没有惊惶,反而跳出鄙夷的笑容。
“呵呵,燕王装不下去了?终于忍不住要对我等下毒手了?那就来吧,让天下人都看看燕王的真面目,无视朝廷纲纪,肆意妄为,性情暴虐,对我等士大夫极尽迫害,利用卑鄙手段搜刮民财,以经界为名私并民田民产!今日,就算他捕杀了我等,也堵不住天下人悠悠之口!”
他这一副大义凛然,慷慨激昂的模样,要是不知情的人看了,还真要以为他是为了公理正义,坚强不屈。
卧槽,都这个时候了还不忘反咬一口,给哥泼上满身脏水,你他娘还真是个人才。
刚走出大殿就听到这么一番话,赵孟启气乐了,“孤记得,谢堂你连进士出身都没有,算哪门子士大夫啊!?”
谢堂挺着胸膛,睥睨看着赵孟启,“心中有道义,人人皆是圣贤,谢某家学渊源,自幼苦读圣人经书,躬行圣人义理,如何就算不得士大夫?燕王殿下,即便你权势滔天,谢某的良心却不允许自己向你屈从!我辈读书人,仗义死节,死得其所,然而燕王你,与民争利,暴虐无耻,迟早会被天下人抛弃,最终只会落下千古骂名,遗臭万年!”
啧啧,还人人皆是圣贤,你这是要和阳明公抢生意么?
赵孟启反倒不气了,高尚是卑鄙者的通行证嘛。
这时,那名带队军官开口道,“谢仓使,虽然末将听不明白你在胡说什么,但有一点必须纠正,那就是我等并非奉燕王殿下之命,而是奉政事堂之命。”
听了这话,在场众人才发现,这群军士的服色与燕王身边的稍有不同。
“咦,看起来他们应该是侍卫亲军司的,还有些衙役看穿着,好像是御史台的……”
随即一名头戴獬豸冠的文官从军官身后绕出,直视着谢堂,“本官殿中侍御史洪天锡,谢堂你涉嫌渎职、贪贿、枉法、谋害人命,官家下旨彻查,政事堂也署令,暂停你一切职权,现在请跟我回乌台接受审查。”
谢堂脸色大变,“不,不可能,这是栽赃陷害,谢某从未有不法之事,一定是有人蒙蔽了官家,谢某是冤枉的,我要面圣,向官家直陈冤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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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皇后虽然不得宠,但终究是一国主母,赵昀对谢家也一向优容,对年轻有为的谢堂也颇为看重,不然也不会让他在而立之年便提举一路仓司。
因此,谢堂还幻想着皇后会庇护他,官家会容忍他,重要的是,满朝文武更应该护着他,毕竟他是为了‘集体的利益’才和燕王争斗的。
“栽赃?”洪天锡嗤笑了一声,接着扬起一张清单,“六月二十,有人执你手令,从平江常平仓运走八十万石粮食,同时常平库中一百一十万贯积剩钱不翼而飞……初五,库吏许三家中走水,全家无一生还……初六,专知官翟策与库子蒯成酒醉落水……嘉兴府常平仓公事房坍塌,大半账簿被雨水淋湿……临平镇运河仓,存储超过四百万石粮食…”
眼见谢堂脸色越来越白,洪天锡才一脸不屑道,“还需要再念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