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一整夜,到了早上,愈发瓢泼起来。
这种天气里,依然有人出门,一艘双车船驶进了同里镇,顺着镇里的河道,前往姜家老宅。
车船是一种轮船,在唐时便有了,一般都用作战船,就像车子一样,船舷两侧设有轮桨,用一根横贯船体的坚轴连接,称谓一车,双车的话就是四个轮桨。
此时大宋的造船技术独步天下,甚至有三四十车的车船,最大的车船能载一千多名士兵,可见其庞大。
车船完全用人力驱动,一车需要两人蹬踏,速度可以胜过帆船,且不受风向影响,因此很适合军用。
但也因为要用人力,所以无法耐久,跑不了长途,也就不适合民用,而且大型车船无法在浅水航行,这也是个很大的限制。
不过对于权势阶层来说,这些都不是问题,只要方便就行,而且江南大多数用来运输的河道,通行装载二十多人的双车船是一点问题没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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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艘双车船外观甚为豪华精致,还在轮桨外罩了一层挡板,既美观,又能在一定程度上保护轮桨,但明显不会是军用船只。
船上中央船舱里,一夜未睡的刘修仁,心情十分凝重,却努力使自己外表看起来云淡风轻。
昨夜,姜家和茶肆那边都毫无异动,运河上布置的人手也没有发现异常,这让他心中稍稍轻松一点,事情没有向最坏的情况发展。
坐在他对面的刘维祯,收拾得焕然一新,衣饰华贵却不浮夸,显得儒雅庄重,只是神情茫然,看起来很是颓丧。
“大伯,为何咱们还要前往姜家,这岂不是更加令燕王不快么?”
“你往日的聪明都被狗吃了么!?这都想不明白?实在太令我失望了!”
对这个昔日颇为看重的侄子,刘修仁如今愈发怒其不争起来,但此行事关重大,不敢出一丝差错,只好耐下性子来解释。
“如果仅仅是因为你这婚姻之事,燕王即使再怎么不快,也没有理由对咱们家做什么太过分的事,但如果他有心查咱家的老底,那咱家有没有活路先不说,起码这几十年的基业就毁于一旦了。”
“假如咱们并不知道他是燕王,那正常情况下,你被姜家退婚了,咱们自然该上门要个说法,试着挽回亲事,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刘维祯总算没有笨到无可救药,明白过来,“正当如此,要是我们不声不响,燕王就会想到自己身份泄露了,对咱家提高警惕。”
“没错,所以到了姜家以后,你最好少说话,即便要说,那就当他是一般人,另外,我们还要从他对咱们的态度上,去推测是否知道咱家和方堂的关系……”
“小侄明白了。”
……
姜家的宅子占地不到一亩,不过十来间屋子,自然是住不了多少人,月湾茶肆那边倒是面积不小,屋子也多,原本就是安置遗孤的所在。
绾绾回来后,便让所有女娃都搬到了姜宅中,整理出地方,开设了茶肆,少年们依旧在茶肆的后院住着。
为了避嫌,赵菫三个小娘子是跟绾绾回了姜宅,赵孟启这些男的就在茶肆那边过夜。
早上起来后,赵孟启便迫不及待地带着伍琼几个来到了姜宅,嘴上说是想吃绾绾做的早饭,其实更多是馋她的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