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你这个笨蛋!到底打算无视我到什么时候!”
一声清亮亮的怒喝将我从小泡泡和鹌鹑的联想中拯救出来,抬头一看,一个灯笼裤正在视野中飞快放大,在我反应过来之前,“砰”的一声,自己就结结实实地被砸到了地上。
小泡泡呲溜一声就跳到一边去了,而水银灯则骑在我胸口连抓带挠,嘴里唔哩哇啦地嚷嚷,内容不外乎是表达对刚才那一阵翻滚的不满以及某人冷落了自己之后应该受到惩罚之类,我看着眼前气急败坏的小脸感觉有点发愣:这还是那个冷冰冰不假辞色的主席么?
“看什么看!”水银灯用力抓着我的头发,试图将我的脑袋从脖子上拔出来,宽大的哥特式蕾丝袖口在鼻子上扫来扫去让人忍不住想打喷嚏,“笨蛋人类!礼物呢!”
“礼物?”我困惑地挠挠头发。
“当然是礼物!”水银灯趾高气扬地坐在我身上,“出发前的时候不是说了么,不带我去就要带礼物回来!难道你没准备?”
说到最后,水银灯那红宝石一样漂亮的大眼睛危险地眯了起来,将脸凑到我眼前不足五厘米的地方,仅剩的一颗小虎牙呲了出来泛着寒光。
我是谁呀,反应力那是不用说的,当场掏兜拿出一个小珠子来:“给你,从莫布拉多带来的纪念品。”
水银灯好奇地接过珠子蹦到一边,小手捧着它放在嘴里咬了一口,顿时皱起眉来:“这就是礼物?不就是个珠子吗,笨蛋人类你想骗我?”
“你拿这个对着灯光照一下。”我乐呵呵地提示对方,水银灯疑惑地偏头看了我一眼,不过最终好奇心战胜了质疑,拿起那个半透明的天蓝色珠子在灯光下照了照:“诶?笨蛋人类,这个里面有个小人儿诶,好像跟你长得一样!”
“那就是我,”我得意地笑了起来,“这是莫布拉多最紧俏的纪念品,号称是希灵皇帝开光过的转运珠,我这儿还有一把珊多拉祝福过的猎魔枪,当然也是号称的……”
水银灯:“……”
我:“……你看着咬吧。”
晚上吃饭的时候,我脑袋上多了一圈牙印,水银灯牙疼吃不下饭,只好喝了两大瓶酸奶,因为还带着气,所以喝得过猛,后来差点都吐奶了。
但是闹归闹,有一点还是非常明显:某个小人偶今天的心情好的不得了,她甚至在晚饭之后还主动凑过来要我讲讲在外面发生的故事,而这在往常是根本不会出现的:水银灯总是习惯板着小脸,一副冷冰冰的模样面对一切,即使和家里人的关系十分亲密,她也不怎么习惯在大家都在场的时候跟谁聊天,平常我会给她讲故事,但那都是夜深人静没人看着的情况下,而像今天这样,和大家凑在一起问这问那的模样对她而言是绝无仅有的。
在闹闹哄哄的气氛中,回到家的这半天时间很快就过去了,毕竟精神上的疲惫不是飞船上的房间能休息过来,我们一大家子晚上早早地回屋休息,就连水银灯都很懂事地自己爬回了箱子,今天没缠着我给她讲故事,但我还是在某些干扰因素下非常难以入睡。
叮当在我脑袋旁边的床头柜上蹦来蹦去,抱着台灯打秋千,嘎吱嘎吱地啃笔筒,扑棱着翅膀在天花板上沿着对角线飞来飞去,入夜之后的小东西精力格外充沛,在所有人都酣然入睡的时候她反而彻底精神起来,我不得不接受了这个悲哀的事实:叮当的时差又要重倒一遍了……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大早,我是被水银灯从天而降砸醒的,一个月没在家睡觉,现在对水银灯的空降式催醒法有点警惕不够。明媚的阳光从窗外倾洒进卧室,暖洋洋的让人格外不想起床,结果重新恢复了冷面少女状态的水银灯在我胸口趴了一会之后果断拽着我的头发强行拖到了地上,在抱着这个小人偶去刷牙洗脸的时候我看了看身旁的床头柜,果然发现小东西正抱着块橡皮四仰八叉地打着呼噜,她可能一直亢奋到凌晨才睡着,这个每次倒时差都格外痛苦的小家伙真是没救了。不过在我拧开盥洗室水龙头,准备和水银灯一起刷牙的时候叮当还是条件反射地醒了过来,她晃晃悠悠地飞到水池子前面,闭着眼睛捧起自己的袖珍刷牙杯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水顺便吃了两口牙膏之后,一摇三晃地飞回去继续睡觉。
我和水银灯:“……”
总觉得这个稀里糊涂的小东西如果没人照顾的话真的会把自己弄到神界复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