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停?不会吧,渤海番邦一直图谋辽东半岛,契丹库莫奚乃至新罗甚至倭人都不安分,那里的局势迟早还会出乱子,”刘从谏原本驻守青淄藩镇的登州,对海峡对面的局势很是关切,“我还听闻,横海藩镇重建,关外异族渡海而来,径直在大唐土地上安营扎寨,放牧开垦荒地,横海藩镇殷宥竟不能制止,还称什么良臣?哼!”
“使君大人勿扰,说点高兴的事,月前关外契丹叩边,幽州李哉义斩杀异族尸横片野,朝廷还通令嘉奖呢!”郑注谈笑风生,这里的贵客他地位最低,却也无人小觑了他,毕竟大权阉王守澄在长安虎视眈眈谁也不敢无视,只有仇士元完全不搭理郑注,郑注笑嘻嘻的也不以为忤。
乔远毕竟不是易于之辈,他斟酌道,“关外异族,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单凭武力剿杀毕竟不是上策,当年安禄山为了边功肆意杀戮关外异族,最终逼反了契丹和库莫奚,这两异族在安史之乱中成了贼兵最凶悍者,还是招抚为上才好!”
裴度老大人笑道,“乔使君所言不差,李哉义也是忠勇豪杰,朝廷诸位宰相自有主张,为了李哉义的赫赫边功,大家尽饮此杯!”
众人乱糟糟的举杯,三神酒美酒难得,众人都喝点有些醉醺醺的,说话也就更随意了,帝国版图东北部一向不宁,如今天子圣明,大和二年艰难的平定了横海李同捷叛乱,如今关外番邦属国渤海又国王新丧,镇守幽州的卢龙节度使李哉义又是忠臣悍将,多次大败关外异族,这东北部的情况难得的平静多了,就凭这个都值得多喝一杯!
众人推杯换盏,谈天说地,仇士元难得和裴度举杯,“司徒老大人出任山南西道节度使,不知道何时去赴任啊,不知道老大人的监军可有人选?”
仇士元这老权阉这话什么意思?难道这老贼想要外放监军?他真的在长安待不下去了?裴度笑呵呵道,“中书门下让我克日赴任,老夫难得请得几天假,总要休完假再去嘛,至于监军是谁,老夫还未知晓,枢密院还没有行文,不过我听闻,西川节度使监军王践言就要回京述职了,仇公不妨打听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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仇士元举杯点点头,又开始沉默不语,提起西川节度使,众人又开始议论,西川前任节度使杜元颍贪腐迂腐,克扣军士钱粮,饥寒交迫的军士勾结南诏入侵西川,一直打到成都府外,连成都外城都被攻克,南诏掳走数万军民,西川藩镇遭受重创,李德裕前去收拾残局,局面已经不那么难看了,南诏遣使入朝,祈求休兵,“对了,南诏的使者姓郑,竟然是荥阳郑氏的一脉,他们居然在南诏做了清平官,也是宰相的高位,这些世家真的了不得啊,在华外番邦都能风生水起,厉害啊厉害!”
五姓高门谁不敬仰?在座的诸位重臣都颇为动容,西凉郡王李晟家族纵然英才辈出,但毕竟时日尚短,比不了五姓高门根深蒂固,李顺难免有些不忿,李愿撇了弟弟一眼,笑道,“说起西川之事,还有一桩喜事,潍州石堡城吐蕃守将据说受人诬陷,在吐蕃无处容身,他向李德裕献城了,这可真是天大的喜事!”
“哦,真的吗?石堡城收复了吗??”裴度众人皆悚然动容,潍州石堡城孤悬绝壁之上,一夫当关万夫莫开,扼守西川与吐蕃要害交通,昔日名将哥舒翰伤亡一万七千人才从吐蕃数千守军里夺去石堡城,从此朝廷在西川掌握对吐蕃主动权,吐蕃人不计代价抢了三十年没得手,安史之乱天下动荡,西川得以安宁,吐蕃人叩边要绕道陇右才能威胁长安,石堡城的要害和重要无以轮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