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宰相,却处处受人牵制,李宗闵和牛僧孺都感到曲高和寡,他们是好朋友,可以无话不谈,所以回中书门下的路上两个人随意聊着天,李宗闵淡淡道,“思黯似乎对光王殿下有些看法,何故?”
牛僧孺,字思黯,安定鹑觚人,与李宗闵同年中进士,共同经历元和三年的科考案,也一起触怒了当年的宰相李德裕的父亲李吉甫,也一同被贬斥,是李宗闵同甘共苦的战友和伙伴,李宗闵拜相之后,第一件事就是引荐牛僧孺入朝,也真做到了苟富贵勿相忘的境界,所以很多事情,他们之间可以很坦诚的交流,听了李宗闵的问题,牛僧孺沉吟了片刻,“光王李怡,幼时受到刺客惊吓,木讷寡言,智力欠缺,这真的是事实吗?”
“光王李怡?”李宗闵皱起眉头,“你怀疑李怡?”
李宗闵袖手思索了一番,“思黯,或许你是多虑了,我觉得光王李怡不管是不是真的又呆又傻,都无关大局,宪宗皇帝有十几个儿子,穆宗也有几个成男儿子,当今陛下也有子嗣,光王李怡想做什么,想要染指皇位都是妄想,既然无关江山社稷,他是呆还是傻,谁会在意呢?”
李宗闵与牛僧孺亲厚,两人独处的时候,说话向来是有一是一,有二是二,有话直说坦诚相待,还有一些话,不用挑明,但两人都明白,这是他们的默契,听了李宗闵的言语,牛僧孺笑笑,“或许真的是我多虑了,不过对于玉泉山之事我还是很好奇的,星盟?我听闻永嘉公主风评极好,归果真人更是先皇敕封,他们聚在一起,能量很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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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宗闵站住脚步,想了一想,“能量很大,不见得吧,一群方外之人,亲王也好,公主也罢,不被旁人猜忌就很难得了,又无法染指朝政,又能做什么事情?”
“等闲轻视不得,”牛僧孺摇摇头,“损之,你别忘记了,玉泉山七星聚首可是皆是道门,那归果真人来历神秘,十年前宪宗朝旧事,我不在长安,你人在长安,应该比我看的更清楚!”
李宗闵,字损之,此时他紧缩眉头,“思黯,坦言和你说,那归果真人隐约之间令人畏惧!”
李宗闵以宰相之尊,竟然说出畏惧二字,令牛僧孺很是诧异,因为归果真人?此时前后左右无人,牛僧孺轻声问,“损之,因何吐出畏惧二字?”
李宗闵想了一想道,“不但是我,就连父亲大人也有此感触,元和末年,宪宗皇帝痴迷寻仙问药,求长生不老一向是道门的法门,而宪宗皇帝却疯狂的崇佛,迎佛骨朝拜,你不觉得很奇怪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