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熜突然有些悲伤的捂住自己的脸颊,一只手颤颤巍巍不知指向何处“可这样做岂不是让逃这些入山里的良善之人以及那些在城外乞食形如野兽般的流民更多吗?明明我们才是那个不从事劳作抢夺他人果实的可恨之人啊!这与老师与书本教我的道理根本就是不相符合的,可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在心安理得的做这些事情,难道说书中说的道理根本不对吗?难道说圣人所言的道理根本就是错误的吗?难道像父王,像那些读书人们这样的行为才是正确的事情吗?”
陆斌定定的看着朱厚熜手指指着远方黑暗里,不知何处。
他知道自己这位兄长有一颗过于早熟的内心,也拥有一个尚且纯净的灵魂,他现在的迷茫与悲伤完全是因为所学的道理与现实相互冲突造成的。
见识过苦难与悲伤的纯净灵魂,再也无法心安理得的接受自己高高在上却无所事事的本质,因此他需要一个人指出方向。
“兄长,你要不要听听我的想法?”
“嗯?”
“我虽然读的儒学不多,懂得的知识也不如兄长您丰厚, 因为年纪的缘故,我知晓的道理也不如兄长您多,但是就是算是这样,年幼的我却也觉得他们应该享受到更好的生活才对,他们吃的苦已经够多了。”
朱厚熜看向陆斌,安静下来,他觉得自己这个弟弟很不一般,每每言语之间都会戳中自己内心的想法,有时候随便聊聊几句,便会给自己带来极大的助益,使自己想通很多事情。
“兄长你知道吗,我想了一下,他们真正的生活应该是什么样子的呢?赵伯父与吴婶婶,未来也许也会生出儿子,也许未来没有儿子,这也是说不定的事情,他依靠着自己出色的捕猎技术,肯定能够赚足银两,改善自家的生活,有朝一日他可能会带着女儿妻子搬去城中居住,有自己的一份营生,做一些小买卖,他的女儿会逐渐的长大,可能会嫁人,只要有赵叔叔在,他绝对不会受到人欺负,他的妻子吴氏虽然喜欢泽马,他看不顺眼的句子,但他也一定会有一个非常美好的人生,因为她的丈夫很爱她,她的女儿也很孝顺,她自己也很善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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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什么时候赵铁山从屋子后面爬上了这个小坡上,听到陆斌在讲述着自己想象中的内容,不禁露出了一丝微笑,你坐下来吹着徐徐的凉风,陷入了自己美好的憧憬之中。
“我想赵伯与吴婶最后一定是在自己女儿女婿,或者是儿子儿媳的陪伴下,四周一定有他的孙子孙女,外孙子外孙女的挽留中去世,他们的牌位也会供奉在祠堂之中,以供后人追思,而这样的近况,在这个村庄其他人的身上应当也是差不多的,那些农户们心心念念惦记着自己的农田,其实也是为自己的后代子孙,为了自己的妻儿老小,我今日看他们呵护农田的样子,便觉得在他们以前所居住的那个村庄里面,他们一定尽心尽力侍奉着自己的那款冬天,期盼他能够养育自己的儿孙们,期盼自己的儿孙们能够在村子里的教书先生教导下好好读书,好好成长,未来能够出人头地……”
“如果没有山贼就好了。”赵铁山突然开口道“那些个土匪强盗毁了我们美好的生活。”
这声音吓了朱厚熜一跳,他刚才正在想一下陆斌所描述的那副场景,他觉得这种场景如果出现在世上,一定非常美好。
听到这个声音的朱厚宗朝着赵铁山的方向弯曲直接照铁上的双眼此时一片通红,双拳捏得紧紧的,大有一种发狂的想要杀人的意味在其中,可隐隐约约间颜色上那一丝丝憧憬那一丝丝展望却也没来得及消逝。
“赵伯?”朱厚熜一声疑惑之言。让这赵铁山清醒了过来,突然他便想到眼前已经身处乃是安陆州的大山之间,已经不是故乡那美好之地了。
“唉!”赵铁山狰狞神色收起,苦笑起来“想必你们也听我女儿月姑说过了,我们原来那个赵家村啊,是被刘六刘七的流寇所袭扰,我们村幸运一些,村里有几户人家是猎户,外加上一些村里的年轻人找他们拼命拖了一会儿,这才算逃出些性命,唉,可是村里村长族佬们却还是……”
“那赵伯父可想过复仇?”陆斌故意问道。
赵铁山毫不犹豫的回答的“想过,而且有机会的话,我是一定要复仇的,我的叔叔伯伯,我的堂弟侄儿都死在了那伙人手中,我不会忘记他们,就算是把他们挫骨扬灰也难以结去我心中的怨恨,如果我不能杀死他们,以后我有了儿子,我一定也要叫儿子去杀死他们。”
“兄弟,您看赵伯父的恨,恨毁了他家人,这完全是一种正当的行为,我记得您曾经跟我提过儒学当中有一句话:十世之仇犹可报乎?虽百世可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