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等话说完,只见陆墀已经不见了嬉笑的表情,忙不迭腾出一只手来,毫不客气的便扇在陆松脑袋上,只打的陆松眼冒金星,愣在原地。
待到陆松回了神,却又听得自家老子明显有些气急的喝道
“你怎的那般天真,刘瑾已亡,锦衣卫正在换血,现在正是朝中文官逞威的时候,似我等武职小官,芝麻绿豆大点儿的权责,岂有呲牙的资格?”
陆松悚然一惊,急问道“朝中局势已经动荡成这样了吗?”
陆墀冷笑一声“哼!没看到你老子这堂堂锦衣卫旗官都得假孙儿出世之名出来避上一避吗?想我那蠢货千户上司,只知晓派人监察与我,殊不知他那位置早就叫人盯上,我只往返的这月余时间里,恐怕他就回身首异处了吧!”
“只是刘瑾而已,怎会......”陆松话未说完,似乎是醒悟了过来。
“刘瑾阉党一系中有吏部尚书张彩,兵部尚书曹元,内阁的刘宇(焦芳在刘瑾死之前就致仕了)锦衣卫指挥杨玉、石文义,这帮人下面还有各部侍郎,御史,千户,百户,一朝倒台,便是大批位置腾出来等着人往里面填。”陆墀颇有些无奈的看着自己的儿子,知道自己儿子阅历不深,只得是耐心教导着。
“难怪父亲大人让我大量塞银子……”
“不能让别人觉得我们是站着茅坑不拉屎的人,能够带来利益的下官,才是好官。”
“可我是王府的人,某种意义上来说,我直接听命于兴王殿下,不对,兴王好像并不拒绝,反而很欢迎。”陆松突然又想到今日兴王殿下与自己老子对台词般的行为,兴王认同这种行为,为什么?
陆墀一眼瞧出来自己儿子的疑惑,于是点了一句道“刘瑾新死,朝臣掌权,阁老们查阉逆正凶呢,在这个当口没有哪路王爷会去招惹这帮子朝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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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松闻言沉默了下来,他不是傻子,能理解自家老爷子这番话的意思,只不过这会儿他也颇有些心惊。
因为自明朝太祖以来,这是第二次,文官团体彻底掌控朝堂上的话语权,逼迫下层官员不得不向文官集团靠拢抱团。
第一次是夺门之变,徐有贞,石亨与曹吉祥扶景正统皇帝重新上位,改元天顺,然后朱祁镇这个白痴就迫不及待的诛杀了少保于谦,武将范广等人。
然后徐有贞这个迁都名臣,带着大宅梦想家石亨与造反天才曹吉祥开始了一轮轰轰烈烈的内斗,徐有贞被曹吉祥用揭露皇帝秘密的作死手段扳倒,李贤上位。
(ps:曹吉祥利用宦官首领的身份,让宫内太监偷听皇帝与大臣徐有贞之间的秘密对话,并到处宣扬,最终让徐有贞失去了皇帝信任,被迫下台。)
紧接着李贤靠着谋逆大罪弄死了作死的死太监曹吉祥,一招诛心干死了名将石亨,从此在天顺一朝,文臣独大。
至于为啥不是土木堡之变呢,别闹了,于谦虽然力挽狂澜成为朝中重臣,但人家能清晰的认知到军队对于朝廷的重要性。
为了让军队恢复战斗力,防止兵不知将,将不知兵,于谦积极改革军制,将三大京营选十万人编为十大团营,每营设都督一名,号头官一名,都指挥二名,每三名都督之中选一人为总兵官。
而在京城保卫战中有大功的边将石亨就是其中一任总兵官,而石亨,在朝堂上是有话语权的。
甚至于他曾经亲口说过这样一句话“武臣如石亨、杨洪、柳溥者,宜用为将帅!”
只此一句话,便可知道,这位仁兄正经石选贤用能之人。
于是乎他老人家作为一届文官愣是没有在军营之中掺沙子,只设置了兵部尚书以及都御史为提督,在当时迅速恢复了一定程度的军队战斗力。
就这么个有能力,有担当且一心为社稷的臣子,朱祁镇说砍就砍了,无怪乎后来老朱家的皇帝对于朱祁镇的评价都不咋高。
言归正传,这刘瑾之死造成了文官彻底掌控朝堂的局面,朝中文官目前大体分为三派,一者以杨一清为首,这群人尚且有理智,以务实为主。
一者以李东阳为首,这帮人两不沾边的同时也在左右逢源,因为李东阳本人年纪太大了,正经的三朝老臣,干死了刘瑾他老人家救火队长的任务算是了结,干不了几年,他老人家就该退休了。
而朝中搅动局势,闹翻天,和疯狗一样四处咬人的就是以杨廷和为首一票人,杨廷和是帝王师,在刘瑾之后,就属他与皇帝关系亲密,然后又是翰林院出身,根正苗红的清流,最后再加上杨廷和本人权力欲望重,所以这会儿查刘瑾余党最凶的就是这一伙子人。
你不巴结我们,不亲近我们,那你就是阉党中人,俺们真不是党同伐异,俺们是有皇帝批示,按朝廷规章制度的清理逆党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