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林怡青是有什么迫不得已原因不得不离开?
他闭上眼睛,捂住了脑袋,后悔这个时候才想起来。大概是一直以来受到伤害过于刻骨铭心,又在突然之间看到母亲,所以那些语焉不详的资料全部被强烈的感情给淹没了。
“可究竟是为什么呢?”
就在这时,门锁发出了咔咔的轻响。成默转头,看见锁栓转动了两下,成永泽打开了门走了进来。
父亲穿着白衬衣灰色的毛衣开衫配浅灰色麻质休闲裤,毛衣是林怡青手织的,皮鞋也是林怡青给做的英伦款,虽然都不是什么奢侈品牌,却显得品味高雅,有种海归精英人士的派头。不像后来,林怡青离开以后,父亲就浪费了颜值,完全沦为了土里土气的程序猿。
原本成默对林怡青离开的变化感触只是在“离开”这个词汇上,此时看到父亲,才发现远不止“离开”这个词汇而已。
成默注视着父亲年轻英俊的面孔忘记了思考,等父亲脱掉鞋走进来时,他才注意到父亲的手中还提着一个漂亮的纸袋子,那压着塑料膜的硬克纸在夕照中泛出了海一样的波光。父亲径直走进了餐厅,将蓝色的纸袋子放在了那张不大的大理石餐桌上,后来搬了家,这张餐桌仍然跟随着他们,直到如今还好好的搁在鼎王台那间屋子的餐厅里。父亲放了纸袋子便站在厨房边与林怡青交谈,主要说工作的内容和一些研究进展。等林怡青做完菜,父亲端菜上桌。林怡青则卸下了围裙,她去房间将自己牵了过来。这时父亲已经关掉了餐厅里的灯,摆上了一块精美的水果慕斯蛋糕,在上面插上了六根红色的的生日蜡烛。
此时夕阳早已经淡去了踪迹,窗外星光黯淡,房间里烛光氤氲,所有的人和物在火焰的光圈中散发着一种成默难以描述的感觉——缥缈、辽远、无法触及和难以长久。
记忆在复苏,像是解冻的冰河。
他想起来了,这一天已经转换到了二零零七年十一月十一号,正是他的生日。
狭小的餐厅里浮动着温暖的烛光,荡漾着“生日快乐”的轻盈歌声。唱完歌,林怡青握着他的小手让他吹蜡烛许愿。他坐闭着眼睛吹熄了蜡烛,在高高的凳子上扬着小脑袋,用稚嫩的声音说道:“希望可以不用去医院,这样妈妈就不用太辛苦了。”
这一秒,他看见了林怡青眼眶里又泛起了泪光,那晶莹的泪水在烛光中像是璀璨的钻石。
他望着一家人围坐在小小的餐桌前用餐,快乐的说着一些话,好像夜晚向来如此喧闹,也许就跟所有的家庭一样,享受着彼此真心的陪伴。没有一种氛围比这种场景更温馨。他明白这一切都是为了他发生的,而眼前的一幕,是他在没有获得乌洛波洛斯之前,最为幸福的人生片段。
可一切都不过是梦幻泡影,很快就要消弭于无形。
就是这天过后,林怡青就不告而别。
也就是电话中说的“等过了他生日”。
他竭尽全力去回想,试图从模糊不清的记忆中追溯,却怎么也想不起那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即使眼前正在重放,将时间之钟拨回到了从前,他依然不找不到任何有关母亲要离开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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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牢牢的钉在这座房间里,握紧了双拳,等待时间之神给予他提示。
本该是回味幸福的时刻,成默却无比煎熬,他心情忐忑的注视着一家人愉快的切蛋糕,他想起在那之后的很多年,他都讨厌极了水果慕斯蛋糕的滋味。然后一家人一起收拾碗筷,他又想起了那些油腻的外卖和父亲做的没滋没味的食物。接着母亲抱着他在沙发上和他一起看书,他早就忘记了那天夜里看的是本什么书,此刻他看到了那本书的名字《艾米莉·狄金森的诗歌与书信选集》,真糟糕他后来一直不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