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蒙再次苦笑了一声,也消失在空气中。
接着一众穿着黑袍的鸟嘴医生纷纷向尼布甲尼撒告辞,直到桌边只剩下四个人,其中一个是投影,三个是实体。
巴巴托斯作为蒙帕纳斯大厦的拥有者,法兰西地下世界的掌控者其实最为心焦,可他却是最不好离开的人,踌躇了半天才支支吾吾的说道:“王,我.....我也走了,巴黎......闹成这样,现在可实在没有心情喝酒。”
尼布甲尼撒“哈哈”一笑,“快去吧!你可是机会最大的,巴巴托斯,可不要让别人捷足先登了。”巴巴托斯连忙摆手,诚恳的说道:“王,我对您的位置没有兴趣。请您相信我,我绝对忠诚于您!”
尼布甲尼撒笑道:“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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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我拿到了瘟疫之主,绝对会第一时间交给您。”
“不,不,我不需要,你留到下次伊甸园会议,就能成为第二神将了。”
巴巴托斯摇头说:“我没这个实力,能保住十三魔神的位置就不错了。”
尼布甲尼撒笑道:“实力这东西,我说你有,你就会有。”见巴巴托斯还想说什么,尼布甲尼撒挥了下手,“快去吧!快去吧!”
巴巴托斯便闭上了嘴,使用“瞬移”匆匆离开了观景厅。
只剩下四个人,于是上百平方的大厅就显得空旷异常。四个人中,两个实体站在桌边静静的观看瘟疫之主和拿破仑七世的战斗,两个虚影在音乐声中放肆的起舞。
音乐结束的时候,瘟疫之主和拿破仑七世的战斗也进入了尾声。
尼布甲尼撒停止了舞蹈,扭了一圈腰,松了口气,“老胳膊老腿的,跳不动了!”
“你得来点酒!”巴尔举起了威士忌酒瓶说。
“这样喝没意思!”尼布甲尼撒摆手拒绝,接着他看着巴尔说道,“查理,你先走吧!我跟阿斯莫德说几句话。”
查理医生瓶摇晃了一下威士忌酒瓶,“我在蓬莱岛等你喝上两杯。”
尼布甲尼撒点头,查理医生也消失在了观景厅。
坐在桌尾的阿斯莫德和贝雷特同时转头看向了尼布甲尼撒,用差不多腔调的金属音异口同声的问道:“老头,什么意思?”
尼布甲尼撒没有回答,他只是关掉了投影,让塞纳河岸的破败的景物重新出现在落地窗前,他走向了玻璃幕墙遥望着埃菲尔铁塔的废墟,轻声问道:“看到这两天发生的一切,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感想?”
“感想?”阿斯莫德和贝雷特同时站了起来,动作完全一致的走向了尼布甲尼撒,“让拿破仑七世这么轻易的拿到神将之位,实在糟糕透了。”
尼布甲尼撒轻笑:“因为你和他的约定吗?”
阿斯莫德和贝雷特同时点头。
尼布甲尼撒扭头看向了贝雷特,饶有兴致的问道:“现在它能......骗得过阿亚拉了?”
阿斯莫德摇了摇头说:“短时间还是可以,时间久一点就不行,不过还让它多学习一段时间,我觉得是可以的。”
贝雷特自己取下了鸟嘴面具,露出了一张面无表情的绝美脸庞,这张脸冰冷的像是幽灵的面孔,不够鲜活但栩栩如生,倾国的艳色让人根本就不能相信她是一个机器人。她不屑的看着尼布甲尼撒,用一种冷漠的女生音调说道:“老头,别用这种色眯眯的眼神看着我,小心我踢碎你的蛋X!”
“哦!哦!”尼布甲尼撒“哈哈”大笑,“别的我不说,这一句绝对没有人能看出来它是个机器人。”
“滚开!”贝雷特冷笑,“你才是机器人,你全家都是机器人!”
尼布甲尼撒弯腰低头伸手,“哦!比玫瑰还要美丽,比星辰还要闪耀的美丽姑娘,能不能告诉我您的芳名?”
贝雷特虚了下眼睛,沉声说:“打赢我,打赢我才有资格知道我的名讳!”
“那很简单!”
尼布甲尼撒抬手去抓贝雷特垂在身侧的手,一旁的阿斯莫德直接一脚蹬向尼布甲尼撒的胸膛,却蹬了个空,修长曼妙的长腿从黑色长袍里弹了出来,紧接着从虚影中穿了过去,彩色的粒子在暖气中荡漾了一下,马上就恢复了正常。
但那条线条优美的长腿却在空气中留有不可磨灭的余韵。
贝雷特飞快的向后退去,却逃不过更快的尼布甲尼撒的光影之手,他如影随形的跟着飞掠回椅子边的贝雷特,抓住了贝雷特的手,弯腰假吻了一下,笑着说道:“你输了。”
贝雷特微微红了脸颊,她努力的想要挣扎,却动弹不得,她的瞳孔在眼眶里旋转了好一会,才张了张嘴说道:“我叫贝雷特......”
尼布甲尼撒瞧着机器人贝雷特脸红的样子肆无忌惮的“呵呵”大笑,“还真是神还原!”
阿斯莫德掏出口袋里的手机,打开软件关掉了什么东西,贝雷特就闭上了眼睛,双手垂下,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嗯!嗯!”尼布甲尼撒啧啧有声的说,“我的天呢!这要是能商业化,不管卖多贵,都会有人趋之如骛!我们还弄什么黑死病!改成美女机器人制造公司,肯定发大财!”
阿斯莫德则转身怒道:“老色胚,你要没什么话说,我就走了。”
尼布甲尼撒连忙说道:“别生气啊!”他快步走到了玻璃幕墙边,遥望着埃菲尔铁塔的废墟,语气严肃的说,“我想问你,那个被‘上帝之杖’杀死的姑娘算得上是圣徒吗?”
见尼布甲尼撒收敛了略显轻浮的态度,阿斯莫德也不再语中带刺,她低声说道:“虽然很傻,但是算。”阿斯莫德的声音和贝雷特刚才发出的女声几乎一模一样,只是除了冰冷,里面更多的是贵气十足的高傲,像是带刺的蔷薇。
“不.....”尼布甲尼撒叹了口气,“在我看来,瘟疫之主的持有者才算是圣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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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斯莫德冷笑。
尼布甲尼撒瞥了阿斯莫德一眼,双手背在身后,淡淡的说道:“对于人类而言,世界是一座漆黑的屋子。睁开眼睛的那一刻,就是人类意识觉醒的开始,绝大多数人睁开了一下眼睛,发现世界黑暗,睁眼与闭眼没有区别,于是继续昏睡。而有那么一小部分人,不甘心的站了起来,开始在‘世界’这个庞大而黑暗的屋子里开始摸索,试图找出黑暗之中隐藏着什么。可是世界实在太大,黑暗实在太深,有些人无法坚持,有些人摸到了嶙峋的、尖锐的石块,于是他们开始攀登。他们承受着难以想象的煎熬,承受着人类群体之痛,承受着不得已而为之的痛苦;承受着大自然所给予的痛苦以及身体自身的痛苦。痛苦让这些试着向上攀登的人不得安宁,更糟糕的是他们无比的清醒,却只能用未知的希望来麻痹自身。这听起来是矛盾的,似乎又成为了意识觉醒的障碍。”
尼布甲尼撒停了一下,他垂头看向了奔涌的塞纳河,低声说道:“你认为圣徒的核心精神是仁慈,那并不完全正确,一个真正的圣徒,需要的是在百般痛苦的折磨下依旧向上攀登的勇气与坚持。是在所有人都在漆黑的屋子里享受安稳沉睡时,他们保持清醒在无涯的黑暗中寻找火种。他们不仅需要用自己的牺牲担荷他人的苦难。更要让自己的一生生活在火焰之中。所以......是这样不可调和的矛盾,让圣徒成为了圣徒。”
阿斯莫德继续冷笑:“你说给我听有什么用?刚才可是你说,谁拿到瘟疫之主谁就能继承你的神将之位,这就是你把他推入火坑的原因?.....总之我对你想做什么不感兴趣,对你的神将之位更没有想法,但是荆棘王冠,我倒是很想研究一下.....”
尼布甲尼撒摘下了荆棘王冠,递向了阿斯莫德,“要么?要就拿去,这玩意王冠算不上,荆棘.....确是实实在在的。”
阿斯莫德冷哼了一声说:“到时候我会自己抢!不需要你给。”
尼布甲尼撒“哈哈”一笑,重新戴好了荆棘王冠,他看到了瘟疫之主挥舞着黑色的羽翼飞向了埃菲尔铁塔的废墟,偏了下头问:“你会杀他吗?”
阿斯莫德没有立刻回答,她凝望着那个巨大的影子在晨曦中降落在断壁残垣之中,悲哀的像是一个感叹号,她冷声说道:“我不会出手杀他,但我也不会遵守祖训做他的仆人.....如果有人杀了他拿走了瘟疫之主,我倒是不介意杀死那个人,帮他报仇.....”
尼布甲尼撒轻笑,“那我们打一个赌。”
阿斯莫德摇头,坚决的说道:“我不会和你打赌。”
“我押上荆棘王冠,还有我的禁止技能——黑洞.....这些东西可是我自己的,和神将位置没有丝毫关系。”
阿斯莫德毫不犹豫的问:“怎么赌?”
“我认为在伊甸园会议之前没有人能从他身上拿走瘟疫之主。”
阿斯莫德思考了片刻,问:“如果我输了要付出什么?”
“遵守你们德洛姆家族的祖训,成为瘟疫之主的仆人。”
“老头,你究竟想玩什么花样?”阿斯莫德冷冷的问。
尼布甲尼撒嗤笑道:“我都一把年纪了,还有必要对你一个黄毛丫头耍心眼?”
“赌了!”
“以奥纳西斯·雅典娜的名义起誓!”尼布甲尼撒举起了手。
阿斯莫德也举起了手,“我......雅典娜·奥纳西斯,以神的名义和祖辈的荣耀起誓,必守此约。”
尼布甲尼撒摸了摸他狭长的鸟嘴,“没必要这么严肃,我只是想和你击掌来着。”
阿斯莫德没有理会尼布甲尼撒,冷冷的说:“没事了吧?没事我就走了。”
尼布甲尼撒叹气,有些消沉的说:“眼见就要失去神将之位了,就没人愿意和我这个老头子聊聊天,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阿斯莫德没好气的说道:“你要聊什么?”
“你知道原来犹太人起誓的时候,发誓者要一只手握着证誓者的X丸或生XX郑重宣誓吗?这才是犹太人的起誓仪式......我记得你父亲那边好像是.....”
阿斯莫德抬手一张银色的椅子就飞了过来,她举起椅子狠狠的向天花板上的投影仪砸了过去,同时怒斥道:“滚!”
尼布甲尼撒的投影消失在巴黎刚刚升起的万丈霞光之中,只有一句意义不明的感叹在空气中回荡:“真像黄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