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日,约翰公爵将城内军马交付与亲信,自己则返回西城外,各率军对残存的守军实行两面夹攻。
第五日,杜伊斯堡守军仍在坚守,城内城外的死尸堆积如山,除非靠尸体的朝向分辨,否则已经分不清敌人、友军或平民的尸骸。
最早死去的那批人,他们的尸体已经开始分解腐败,恶臭熏天,而没有任何人有心思思考这些琐碎小事。
第五日的最后,不愿意陪托伦一起踏入地狱的三名士兵叛变投敌,打开了墙下两座石头塔楼的大门。杀红眼的克莱沃人将包括叛徒在内的三百多市民全数屠戮,无人幸免。
占据着石塔,克莱沃的弩手得以居高临下向城墙上的守军射击。皮覆木盾在居高临下的箭雨面前毫无抵抗能力,托伦带领大队人马藏入城墙隔楼,躲避箭矢,而却无法顾及更多市民的安危,越来越多的伤亡报告呈递至他面前,他全部抛之脑后,不管不问。
第六日。
断水断粮的第二天。
自从城区失守,守军已经断水两日,断粮三天。
难民农夫本就饿得前胸贴后背,如今再也无法控制情绪,有的人跳下城墙,作赴死的冲杀。有人没了杀人的力气,趴在生蛆的死尸旁舔舐着蛆虫和脓液当作食物。
托伦是幸运的,他足够胖,也比瘦子更加抗饿。但不知道是不是饿久了产生的错觉,最近士兵们看他的眼神越来越像看美食的眼神。
“……”
第六日,已经日上三竿,克莱沃军仍旧没有进攻的动向。托伦在塔楼里与四五个胳膊腿全乎的同伴大眼瞪小眼,时不时咽下一口唾沫,湿润干疼的嗓子眼。
“说不定是想围死我们。”
良久,托伦呵呵笑了两声。
他举起昨天被弩箭贯穿的伤口,猛吸了一大口,舔了舔没吮干净的血液,咧嘴笑道:“不能浪费,不能浪费。”
“嘿嘿嘿,对滴,不能浪费。”
几人全都嘿嘿笑了起来,和以往比起来,他们的精神都和正常沾不上边。
又过去良久,克莱沃人依旧没有动作。
因为多日不曾进食,托伦的思维已然极度迟钝。他艰难地起身,一步一步挪到塔楼朝城外的一个通风眼附近,靠在洞边,他闭上一只眼,趴了上去。
城外,他远远瞧见很远的山丘上招展的旌旗,似乎和克莱沃人的旗帜样式不同。
但也和奥军的鹰旗截然不同。
毕竟,正常人很少会把十字架直接画在旗子上,又不是十字军,太过招摇过境,会挨打的。
而且,那个十字架不太一样。
那个十字架的横杆上边,还叠着另一条小横杆。
这种好像异端一样的作品,洛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