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他愕然起身离座。
“你不是已经当上威斯特伐利亚的伯爵大人了么。”她甩动着手上的一串钥匙,罗贝尔记得,这是皇家冶炼厂仓库的钥匙。
“伊莎贝尔写信跟我说了,你现在战事激烈,很缺钱。”
她停止甩动,把钥匙链抓在手心,得意地笑道:“所以我就把厂子全卖了,你猜多少钱?四万八千弗洛林!”
他马上扭头瞪了伊莎贝尔一眼,后者吹着口哨,转着眼珠看向窗外,一副没事人的样子。
“我……天河。”罗贝尔坐回座位,捂着额头,“缺钱是事实,但是……”
“没什么可但是的。”江天河手腕一甩,把钥匙串抛了过去,“四万八千金币不是个小数目,好在买家有良心,包送到户。三周以后,护送钱箱的部队就会抵达威斯特法伦,你的任务就是在那之前把那里打下来。”
震惊的心情犹如汹涌澎湃的潮水一般在罗贝尔的心中不断翻涌、激荡着,久久不能平息。
他实在想不通为何天河会突然产生卖掉那个耗费了自己整整十年心血的冶炼厂这样荒唐的念头。
冶炼厂承载了无数人无数日夜的辛勤付出的地方啊!每一砖每一瓦都铭刻着曾经洒下的汗水;每一台冶炼炉的建造位置都是专人亲自选定、每一箱工具的购置都……
这里不仅仅只是一座普通的工厂那么简单,更像是他们共同孕育的孩子般珍贵无比!然而此刻天河却毫无留恋地想要将其割舍出去?这究竟是出于怎样的考虑呢?罗贝尔感到困惑不已。
但事到如今,再说什么都显得多余。
他沉默半晌,小心翼翼地问道:
“是谁买的。”
“是博罗诺夫——”
罗贝尔眼神一冷。
这一瞬间,他开始思考,如何动用包括但不限于谋杀和逼宫的手段,把冶炼厂从仇家手里抢回来。
马雷克,也就是基诺申科夫,代替教会操控着维也纳的地下帮派,其中尤以摩拉维亚人最为狠厉,为了钱,砍皇帝的事都干得出来。
谋人性命无疑会弄脏他的名声,但无妨,人心总是对胜者多有宽容。
见他脸色阴晴不定,江天河无奈地叹了口气,抬手挡住他的脸:“你先别着急嘛,我知道你讨厌他,但他只是个假扮成买家的中介,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他可凑不出四万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