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所说的“评职称”,罗贝尔之前也有所了解,那似乎是白袍人的世界对“爵位晋升”的一种说法。放过亚历山大意味着工作上的污点,很可能断绝对方短时间内评上高职的可能。
但……
管他叼事?
他摸了摸伊莎贝尔的脖子,确认体温在缓慢降低,这才放心地走出房间。站在门前,他随手打了个响指。
字面意义上的,一个像鬼一样的身影从地面的木地板下钻了出来。
亚历山大优雅地向他行礼,仿佛私人庄园里的老管家。
“晚上好,亲爱的罗贝尔·诺贝尔阁下,看您的表情,你对我的提议有了一番新的想法?”
“在那之前。”罗贝尔翻了个白眼,“这里是二楼,你能否解释一下自己出现的方式。”
“很简单,我只需在一楼的这个位置用力蹦起来,一头攒进木地板,凭借这具身体的头铁……”
“好了,可以了。”罗贝尔打断了他,“你不要再摧毁神明在我心里的形象了。”
“我不能算神明,严格意义上讲,我只是传达神明意志的天使,主导这场实验的阁长才是真正意义上的上帝阿。”亚历山大张开双臂,姿态宛如敞开歌喉的歌唱家,“啊~上帝选民爱之,行不公者畏之~”
“白狗不会听到我们的谈话吧?”
“放心,他已经被我结结实实地屏蔽了。”
二人并排穿过客房走廊,搀着朽烂的扶手走到一楼大厅。
一楼,五个身份不明的士兵聚集在一起,把楼下挤得人满为患。这年头开旅店的老板,大多是拿自己住的房子稍加修缮便招揽顾客。其他大多数行业也是同理,当大家都遵循着所谓的“家庭作坊”模式,行会已经是类似松散体系的最集中体现。
“老板,给我们开一个房间。”士兵头子嘻嘻笑着扔出几枚格罗申,一只手撑在前台上。
再靠近一些,罗贝尔和亚历山大才看清被士兵围在中间的身影——他们绑了一个吉普赛女人,看上去小有姿色。
那哪是五个士兵,分明是四个士兵和他们的“战利品”。
亚历山大用余光瞥了眼并行之人的侧脸,但罗贝尔并没有展现出愤怒的姿态,也没有如往常那样,如英雄般拯救无辜的少女。
“看我干什么?”罗贝尔瞥了回去,“我不介意你英雄救美,毕竟你是那种连复活都必须专挑传奇人物的英雄主义爱好者,话说,贞德女士哪里去了。”
“我给她放了假,她回法国了。资料库上说,如果不给法国人安排八小时工作制的话,他们就会穿着黄背心造反。”
罗贝尔:“……”
“啊,干了。”亚历山大对着空气划了几下,似乎查到了什么,突然骂起了脏话,“等等,居然是六小时吗?可恶啊,万恶的人类居然给工人六小时工作制,都这么奢侈的吗?到底谁才是先进谁才是落后啊!”
“那你们呢?”
“我们都是干十六小时的!”
罗贝尔瞠目结舌。
“呃……我觉得你们灭亡了也挺好的。”
亚历山大露出了“深有同感”的可怕表情:
“……我想,我彻底再也无法忠诚于我的祖国了。”
一个反贼,就这样简简单单地诞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