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将昨晚的事娓娓道来。
“……你睡着前,我不是出了趟房间嘛,我在自己房间前贴了张纸条,上面写了我的名字——本名。当然,我没有住在那个房间。”他抱着手臂,脸上不乏得意,“我想‘钓鱼’。”
钓鱼?
伊莎贝尔的七窍玲珑心令她迅速理解了对方的意思。
“你觉得,那个奇怪的黑袍女刺客会在昨晚刺杀你?但你这不是好好的活着吗?”
“我活着,但我也猜对了。”他起身离座,“穿上衣服,跟我来。”
伊莎贝尔在身上披上一件单薄的睡裙,娇嫩的肌肤在白纱下若隐若现。她思虑再三,又在睡裙外面套了一层深红色的连衣裙。
察觉到这一切的罗贝尔撇了撇嘴:“你之前总是勾引我,如今怎么又装起淑女来了。”
“我想要的宝石已经被我骗到手了,这是淑女的余韵。”她笑眯眯地环住他的左手臂,两人一同走进旅店的走廊。
同伴们震耳欲聋的呼噜声不绝于耳,看起来,除了他们俩之外,没人无缘无故地早起。
来到罗贝尔挂着名牌的房间前——其实就在隔壁——纸片名牌落在地上,一个瞩目的泥巴脚印踩在了纸片中央,娇小的大小,优美的弧形,这显然是女人的脚。
伊莎贝尔紧张地搂紧他的手臂,罗贝尔宽慰地拍了她两下,推开了房间的木门。
卧室堆满了杂乱无章的物品,从地板到天花板都被混乱的物品所覆盖:散落的衣物、零散的书籍、混乱的纸张和各种大小的盒子。
床上的枕头和被子都被利刃般的物体划开,其中的杂絮和麸皮凌乱地洒满床单,他们几乎无从落脚,因为房间狭窄的地面几乎全被堆积的物品所掩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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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中弥漫着凝重的气息,一种无法辨别的、由泥巴和雨水混合的味道钻进二人的鼻孔。
“昨晚下雨了。”罗贝尔面色凝重,“这里是旅店的三楼,没有窗户,本来不可能有这种气味——有人趁夜色潜入了这里。”
“不用说我也知道,这里根本已经被行李给埋了吧?”伊莎贝尔震惊地看着眼前的乱象,“你的书全都被拆烂了,衣服也是!”
早有准备的罗贝尔嘴角上扬,一本深绿色封面的书赫然从怀里滑落手掌:
“无妨,这本有尼古拉五世冕下签名,着名意大利文艺复兴画家亲手绘制封面的精装修订版福音书毫发无伤,别的书都是些复制品,没什么可惜的。”
“谁问你了?!我是在说刺客的事啊!刺客真的来了!”
她急忙走进房间,在杂物堆砌的缝隙间像精灵一样跳到床边,拽开脏兮兮的床单,一道深入木床板的刀痕骤然乍现。
“看来,昨晚我的决定是正确的。”
他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脸上带着不知是窃喜还是担忧的表情。
“我们刚刚闹出一点动静,警卫队还没找上门,那个怪女人就到了。就是不知,她是因为我们歇脚休息才动的手,还是因为我暴露位置了。”
“她不会还没走远吧?”伊莎贝尔肉眼可见的紧张,“快把盖里乌斯他们喊起来,万一刺客折返就糟了,你肯定会被踹成骨折的。”
“我哪有那么弱!”罗贝尔大怒。
“啧啧,输给女人是你一辈子洗不掉的污点。”伊莎贝尔摇了摇头,“以防止你忘记,我会不定时提醒你的。”
纵使罗贝尔百般拒绝,伊莎贝尔依旧走去其他人房间前挨个敲响了门,打断了众人的睡眠。
一刻钟后,叼着草杆当牙刷的盖里乌斯站在混乱的房间里,表情难看无比:“该死的,我昨晚什么都没听到,这怎么可能?!卡特,你听见刺客的动静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