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理一脚踢翻了椅子,脸上带着焦虑不安的情绪:“父亲,我、我……我有个不情之请。”
“我知道你想去摩拉维亚救他,但此去千山万水,而且就凭你一个人能做什么?坐下吧,事情没这么简单。”
查理听话地扶正椅子坐下,脸上的不安却没有分毫减少。
他听着父亲沉重的话语:“外交官回报,弗雷德里克率军驻扎在匈牙利的佩斯,全无回师援救的动向。以我对那家伙的了解,不排除他想借此机会借刀杀人的可能性。他在下黑手这方面从不怜惜妇孺,一个下手毒杀伊丽莎白的狠辣角色,不可能怜惜你朋友的小命。”
“那我更应该去救他!哪怕只有我一个人!”
“冷静!我的小伙子,我说了这事没这么简单。”菲利普被儿子吼得头皮发麻,“你知道这涉及哈布斯堡王朝的继承问题,弗雷德里克快四十,大龄未婚且膝下无子,难保神罗国内没人动小心思。”
“这和拉迪有什么——”
查理话说到一半,却再也说不出后半句。
“是啊,连你都能意识到问题所在,他怎么会不懂呢?”菲利普戴着扳指的手指有节奏地敲打书桌。
“他得国有多不正,我都懒得再讲一遍,但帝国需要一位奥地利皇帝,只有奥地利人有能力保卫帝国安全。弗雷德里克绝嗣,拉迪斯劳斯就是第一顺位继承人,不少人都期待他赶紧滚蛋,其中说不定包括你的老师——喜好玩弄阴谋权术的家伙,终将为阴谋所困,那家伙现在一定过得很憋屈,活该。”
“我、我还是不懂……”
“不懂?好吧,为父就来告诉你弗雷德里克是何等的自私自利。”菲利普不无戏谑地道,“如果你那朋友死了,弗雷德里克一旦绝嗣而亡,神圣罗马帝国八成又将进入漫长无止境的大空位期。若我联合法王趁机东进,波兰人配合西征,则帝国衰亡只在旦夕之间。”
“假如敌人希望双赢,那就用双输逼迫对手退让,这就是那皇帝的想法,阳谋,但是无法阻止,时局中的每个人都是难以自拔的棋子,包括你我,只能围观他的所作所为,感慨几句便是极限。”
眼见儿子又按捺不住心情,菲利普急忙补充:“但是!但是!有蠢货没有入局!有几个不懂政治的白痴,却是几个举足轻重的超级白痴,比如你的老师还有一个我不知道来历的女商人。”
“是江姐姐吗?”查理追问道。
“或许吧。”
菲利普翻看着外交官发来的详细概述,不禁感叹:“多么有趣啊,女商人与龙骑士团,我都有多少年没听过这个名号了,他们居然还没解散,甚至一并入了局,世事无常。”
“查理,书信上说,你的老师率领一支教团军队进入了摩拉维亚,似乎还有上万流民跟随。既然为父得到了消息,他想必已经和敌人接战。我还收到了一份罗马教廷的圣战布告,是尼古拉五世冕下在呼吁帝国诸侯镇压胡斯流毒叛乱,这份布告想必会给皇帝造成不小压力。”
“如果你的老师能够击败伊日,断了弗雷德里克的念想,你的朋友就还有一线生机。反之,他或许会落得不太美妙的下场。”
“您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嘿,我的意思是,假如弗雷德里克想针对他做些什么。”菲利普嘿然一笑,“为父会动用自己的面子留他一命,接他来第戎,你看怎么样?”
“真的吗?谢谢您,父亲大人!”
嘁,刚才还叫老子老头子,现在就改口父亲了,所以说青春期的傻小子啊……
菲利普公爵期待地望向东方。
弗雷德里克,这可是你给老夫的机会,莫怪我卑鄙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