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佩斯行商的背影大笑不止,端起酒馆老板亲自端上的美酒,浅尝辄止了半口,一口酒水噗呲就喷了出来:“什么?!这是什么破酒,喝起来和马尿似的,你们就拿这个招待贵客?!”
“大大大大人。”酒馆的老板娘颤抖地捡起酒杯,“这已经是小店最珍贵的酒了,这,再好的实在是没有……”
“第戎葡萄酒有没有?再不济,波尔多的红酒有没有?”
老板娘几乎快要哭出来了:“大人啊,那都是老爷们才喝得起的宝贝,小店何其有幸能够珍藏呐?”
阿尔伯特嘁了一声:“真扫兴,那美女呢?美女总不能也没有吧?”
“小店做的是正经生意,也,也没有那样的服务……”
“这也没有,那也没有,你开的什么店!”
阿尔伯特怒发冲冠,起身踢塌了吧台,吆喝士兵:“给我砸,把这家没用的店给我砸了!”
四名卫兵毫不迟疑,立刻对着店里的器具桌椅拳打脚踢。
酒馆顾客们骂骂咧咧地起身躲开,不去触碰阿尔伯特的霉头。
现如今,谁不知道福斯卡利家的阿尔伯特成了皇帝的掌上明珠——新生的奥地利海军几乎全仰赖这位外国来的贵公子教导,士官也大多请威尼斯专人培训,没人开罪得起。
不害怕福斯卡利家权势的人一般又不会到这种偏僻的小酒馆喝酒——一般不会。
阿尔伯特离开了父亲的限制和家庭的约束后终于放飞自我,狠狠过了一把跋扈公子的瘾,且有愈演愈烈的趋势。
几乎所有客人都边骂边离开了。
“庶民也敢违抗我的命令?知道我们福斯卡利家的名号吗?砸!接着砸!”
三名卫兵搬起了酒柜,狠狠拍在地上,廉价的麦芽酒洒了一地。
两名卫兵拔出随身的短剑,对着酒桶一通乱砍乱捅,成功给酒桶开了几个大洞。
最终,一位卫兵通过隔门冲进了酒馆的后院,黑乎乎的大门没有传出任何声响。
“来人!来人!”
“来了,公子。”
一声幽幽的声音回应道。
阿尔伯特指着老板娘风韵犹存的脸,狞笑道:“把她扛上马车,虽然有点老了,不过正好换换口味。”
“啊,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公子啊……”幽幽的声音继续回应道,“多年不见,可想念小人么?”
“嗯,嗯?”
阿尔伯特惊讶地回过头,然后,他就看见了那张一生都难以忘怀,彻底粉碎了他接替父亲总督职位希望的可恶对手之一。
他愕然地伸出右手第二三根手指,颤抖地指向那人:
“你、你是。”
“你什么你,怎么一点礼貌也没有?”
那人的手如幻影般捏住阿尔伯特的手指,剧烈的疼痛迅速自指尖传入大脑。
“啊!啊!”阿尔伯特攥住手腕大声嚎叫,“放手!你这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