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哑然。
“但格热戈日大人不是我的爸爸哟。”男孩突然严肃地举起一根手指,“我的父母来自遥远的奥尔良公国,大人从孤儿院认养了我,但大人不是我的爸爸。”
“就是就是,略略略!罗贝尔是怪人!‘多余的’罗贝尔!”
发现男孩果然如自己所料的没有介怀后,纵使物理老师再怎么呼喊,孩子们依然一哄而散。
“为什么不责备他们?”
“如果他们的行为真的在伤害我,一定能从中得到满足,可我不在乎这些伤害。”男孩好奇地问,“我的默许会令更多人会得到快乐,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这……哎。”
老师无奈地解开头巾,露出了自己的真容。
男孩惊讶地睁大眼睛:“老师,您是蒙古人吗?”
“不,孩子,我来自东方,一个非常非常遥远的地方。”老师蹲下半身,把头巾放在罗贝尔手里,“自从那一天,我就是这个陌生土地唯一的异类,我的人生一事无成,直到院长收留我,让我得以将知识与余生奉献给神。”
“异类?”
“对,像你一样的异类。”老师自嘲似的指了指自己深陷的眼窝,“如果人人如你一样宽容,也许我不至于落得今天这步田地,也许我可以大展宏图,也许我可以书写自己的传奇故事……但人生没有如果,我现在是老师,永远都是。”
“宽容?”
“当然,宽容是上帝赐予的最高贵的人性,你已经拥有了许多人终身求而不得的伟大。”
“我不想要伟大。”男孩摇摇头,“我想吃饱饭。”
老师突然伸手抱住了男孩:““跟我学习吧,孩子,让把那些不合时宜的知识传授给你。用这些知识保护你自己,至少比被我带进坟墓更好。”
“什么叫不合时宜?”
“是啊,什么才算不合时宜,也许不符合多数人的就是不合时宜吧——我是刘舵予,你呢?”
“Liu……Duo……”
“刘舵予。”他松开手,微笑着说着,“但我不多余,你也不多余,我们生下来,我们存在,就是上帝的意志,上帝允许了我们行走于世,任何人都没有剥夺我们存在的权力。”
男孩沉思良久,而刘舵予忐忑不安地等待着。
许久后,直到太阳沉入西山,男孩才问出那个思索许久的问题:
“知识……能吃饱吗?”
“当然了。”老师哭笑不得。
男孩认真地点点头:“那我学。”
“好。”刘舵予再一次将男孩抱在怀里。
“相信我,我的知识比任何人想象的都更加伟大!只有伟大的人性配得上我的知识,孩子,告诉我你的名字。”
“呃……”男孩绞尽脑汁,苦思良久,“我的名字是诺贝尔,罗贝尔·诺贝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