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就是抢你们点农奴吗?搞得好像要让你们倾家荡产似的。
“那要不这样。”罗贝尔轻缓而有节奏地敲打桌面,“不要求你们解散庄园,而是对农奴从奴役改为雇佣怎么样?就像码头船家雇佣卸货工那样,你们花钱来雇佣农民种地。”
话音刚落,列坐左右的商人出身的贵人纷纷认可地点了点头。
是啊,雇佣要比野蛮的奴隶制文明到不知道哪里去了。
然而他自退一步的建议也被波莎夫人回绝。
对方似乎是铁了心不愿意妥协半步,见罗贝尔主动退让,还以为他好欺负,于是更加得寸进尺。
晚宴在这种尴尬僵持的氛围中不欢而散。
望着大小贵族鱼贯而出的离开背影,罗贝尔万分遗憾。
“太难了。”
“改革本就困难。”约翰毫无颓丧之色,“想让一群生活在舒适区的老爷小姐主动让渡权力,必须让他们见识到暴力的恐怖。”
罗贝尔摇头否决:“不行,不能派兵强迫贵族接受法令,这是暴政行为,会极大损害陛下在帝国的名望。”
纵观臭名远扬的帝国皇帝,下场都比被儿子推翻的亨利四世好不了多少。神圣罗马帝国刚经历一段空位期,弗雷德里克登基不久,各地诸侯还在考量这位壮年的皇帝,实在不是贸然动手的好时机。
“不不不,高雅的贵族可不该参与暴力。”约翰故作神秘地摇了摇头,“这种事情交给那些了无牵挂的泥腿子干就好。”
“具体事宜还要拜托您了,我的总主教大人。”
基诺申科夫颓丧地坐在篱笆围墙边,面对着偌大的菜园,内心一片悲凉。
他原本并非摩拉维亚的本地居民,而是布拉格周边的一户小农民。
他的父亲是名作战英勇的士兵,受到他身为骑士的外祖父的赏识,将女儿破格下嫁给他,二人婚后幸福美满,生下了基诺申科夫。
得益于此,他自幼就和身边大部分贫穷的农奴家庭出身的朋友不同,他是拥有私人土地的自耕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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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一切都被半年前的战乱打破,万恶的胡斯匪帮劫掠了他的自耕地,他的父亲和外祖父在反抗中被杀死,他拼命救出战斗,却依然没能救活身受重伤的母亲。
天主教会还在的时候,日子虽然苦,但还过得去。现在换成了胡斯徒这帮子土匪,却害得他家破人亡。
该死的扬·胡斯,该死的胡斯派!
基诺申科夫恨透了胡斯分子。
但再怎么憎恨,也改变不了他已然失去一切的事实。
孤身一人、身无分文的基诺申科夫就这样流落他乡,最后,为了有口饭吃,在斯卡利察村的领主庄园谋了一份农奴的“差事”。
农奴的生活与以往自由自在的自耕农生活天壤之别。
每天,除了辛勤地在团体农庄劳作之余,上面来的少爷与小姐会对他们毫不客气地吆来喝去。
以前,基诺申科夫除了尊重村里的神甫与村长老之外,和任何人都可以平等相交。可到了如今,每个人都对打上了农奴烙印的他低看一眼。
以前的日子不是这样的。
在工作时间开小差的基诺申科夫流下怨愤委屈的泪水。
“喂,那边的小子!”
负责监视大家干活的伍长吆喝道:“还没到下工时间呢,赶紧起来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