阵亡的胡斯战士的身影遍布谷内,目测估计至少有三百多具尸体。
他们无一例外都是背对入口而死,说明他们至死都在向敌人发起冲锋。
他不由仰天长叹:“是我的愚蠢和冲动害了你们,我扬·卡在此发誓,一定让该死的公教徒付出惨痛的代价,以敌人之鲜血浇灌弟兄们的在天英灵!”
山谷的东南方突然传出一声男人清朗的大笑:“浇灌英灵就不必了——不如你也下去陪他们怎么样?”
伴随男人笑声而来的是两千名弩箭手从低矮的灌木丛边站起。
扣下扳机,箭如雨下,不计其数的前排步卒在猝不及防之下被铁弩箭穿喉穿心,几发箭矢从扬·卡耳边飞过,他连忙翻身下马。
雅各布穿着一身在太阳下熠熠生辉的板甲走出丛林,手按在腰间的佩剑剑柄上,望着胡斯军的丑态摇了摇头:“真是天真,不,蠢的可爱。”
在他身后,朱利奥委屈巴巴地坐在木桩上咬着手帕。
雅各布所穿的板甲就是他在威尼斯精心购置的那一身,然而现在却没穿戴在主人的身上,而是穿戴在雅各布的身上。
战前,雅各布以“抹消朱利奥二十个月的洗衣义务”为代价借走了朱利奥的铠甲,还说如果他不同意以后就再也不陪他比赛。
作为嗜甲如命之人,朱利奥感觉到一种深深的耻辱,这种感觉就好像老公欠下大笔赌债,债主上门催债,发现老婆姿色惊人,当着老公的面将其牛头人了一般。
不甘心,好不甘心呐!
为什么罗贝尔大人任命的第一军团指挥官不是我!
为什么我要给那个三十多岁的老男人当副手!
难道主角不应该是年轻人吗!
我也想当指挥官啊——
远在几公里外的罗贝尔突然打了个喷嚏。
江天河担心地给他披上一件斗篷:“都说了,现在还是早春,只穿一件袍子容易着凉。”
他摸了摸鼻子,无奈地耸了耸肩:“肯定是朱利奥在心里骂我呢,他和雅各布都是聪明人,以后战场的事都交给他们了。”
两千名奥军弩手对谷底的敌军疯狂倾斜着弹药,胡斯军如割麦子般倒下,幸存者要么有甲胄护身,要么有盾牌遮挡,但在着甲率不高的胡斯军中毕竟属于少数。
扬·卡难以置信地大喊:“不可能!怎么会有这么多敌人!”
“大人,请躲在我身后!”近卫战士举起盾牌挡在他的身前,“一定是他们背叛了扬·胡斯的精神,我们被欺骗了!”
“不可能,这不可能……”
“没什么不可能的。”雅各布微微一笑,狗仗人势的气质在他身上愈发明显。
“停止放箭,我们的大主教想和这位先生亲自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