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参见圣座。”
“你就是格热戈日说的罗贝尔?”
尤金四世看着眼前稚气未脱、锋芒不露的少年,满意地点了点头。
“好,年少成名而不自傲,你比德力格尔年轻时强多了。”
躺枪的格热戈日尴尬地呲出白牙。
“奥地利公爵想托你说什么?”
“回禀圣座,公爵自从出征以来无时无刻不被内心的罪恶感煎熬。”罗贝尔递上一封封漆的书信,托马索代教皇撕开信封,将书信展开于尤金眼前。
趁着教皇认真阅读信件,罗贝尔接着道:“公爵之前遭到撒旦欺瞒,自认为无法弥补犯下的过错,决定效仿‘矮子’丕平大帝故事,献土报偿。”
“但是这些美丽的土地仍然被背信弃义的威尼斯人霸占,公爵决心率军消灭威尼斯,献上教皇国以北五百里山河。”
托马索开口道:“信上说,公爵请求予以粮草和军械的支援?”
罗贝尔坦然回答:“是,公爵的军队缺乏补给,威尼斯人城高军盛,如无圣座施以援手,恐怕无力夺回圣土。”
众修士窃窃私语,尤金四世狐疑不定,举着信件在厅堂内徘徊。
奥地利的弗雷德里克心机深沉,那些所谓赎罪、补偿之类好听的屁话都是一面之词,这一点尤金四世心知肚明。
威尼斯是奥军进犯教皇国的幕后推手,如今奥军主动要求讨伐,恐怕是二者之间的盟约出现了难以弥合的裂痕,担心遭到威尼斯军与教皇军的两面包夹。
纵然弗雷德里克自有其谋划,其信中描绘的蓝图却确实让尤金四世难以拒绝。
自从公元八世纪发生了着名的“丕平献土”以来已有八百载,罗马公教得到了自拉文纳到罗马的“五城区”作为本部,之后数次因敌国的侵略只剩罗马孤城,领土再无寸加。
教皇国的北方是北意大利富饶的土地,博洛尼亚、米兰、热那亚、佛罗伦萨、费拉拉、摩德纳……随便挑出来都是有名有姓的大城邦。
这些城邦军力平平,罗马公教的军团完全可以踏平北意。然而……它们都属于神圣罗马帝国疆域,帝国的领袖有义务出兵保卫北意城邦。
和神圣罗马帝国这样横跨波罗的-亚德里亚海的庞然大物相比,教皇国不过是弹丸之地。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有例外。
威尼斯共和国,一颗闪耀于东北意大利的璀璨之星。
它即不归属神圣罗马帝国,也不归属罗马公教,是一颗独自美丽的明珠。
独立的身份使得它有着畅游地中海的便利,规模庞大、工艺精湛的造船厂给了它称霸大洋的自信,让威尼斯商人之名响彻环地中海国家。
然而,独立是一朵美丽又剧毒的玫瑰。
威尼斯共和国的疆域狭长弯曲,毫无战略纵深,本部更是一座部分淹没在水中的“水城”,这既为共和国培养了一代代精通航海的人才,也让共和国的发展规模受限。
后世常常将威尼斯与尼德兰相提并论,前者在千年历史中凭借商业与海战称霸地中海,后者也在资本主义发展的黄金时代打出了“荷兰马车夫”的名号。
二者也以类似的原因衰落:狭小的本土无法抵御外敌,和平年代蓄积的无数财物,往往只需要一场战争便灰飞烟灭。
也许,是时候让威尼斯共和国推出历史舞台了。
尤金四世目光闪烁。
“……好,弗雷德里克公爵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