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原本都各自沉思着,替湘王朱柏担忧。
突然被刘伯温点名,下意识抬起头来,眼神颇为迷茫、不解。
“你们两个,做事还是太过鲁莽了,根本没考虑后果!实在太令人失望了!”
刘伯温极少说重话,此时显然已经是极为严厉的批评了。
“在堂堂殿试之上,竟然说出那般不过脑子的话。你们知不知道,这样做对十二皇子而言,非但不会有任何的好处,反而会将他推向极为不利的处境!”
铁铉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只是实话实说而已,不想虚为委蛇。却不想连累了十二皇子,当真该死。”
解缙则是一阵苦笑:“我本以为,只要能够投奔湘王府下,即便只是传书送檄、击鼓鸣金,此生便再无遗憾了。”
“却不想,我们当真是好心办了坏事。惭愧,惭愧!”
见二人都面露愧色,刘伯温也不好再多说什么。
反正,事情现在已经走到了这种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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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所能做的,就是尽可能去想解决办法。
似乎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刘伯温忽然站起身来。
“诸位,接下来大家该好生考虑一下了,接下来应当何去何从。”
“这朝堂之上,留给我们的发展空间,往后肯定会愈来愈少。”
“与其被他们淮西派打压,苟延残喘。”
“倒不如……破釜沉舟,跟着十二皇子前往荆州施展拳脚。”
“当然了,这是老夫的一家之言,至于是否前往,诸位还需要多加考虑才是,切记莫要冲动决定。”
刘伯温说完,便继续老神在在地端起了茶盏。
在场众人,听了刘伯温的这番话,亦不由仔细权衡起了利弊来。
是朝堂,还是荆州?
朝堂之上,淮西派肯定不会放过他们。
荆州之远,龙蛇混杂,各方势力林立,地头蛇众多。
不论做出什么样的决定,在接下来的日子里,这一众浙东派的官员们,恐怕将再无安眠之时了。
太子朱标匆匆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他的眼中藏着一抹焦虑之色,心急如焚。
只因他得知朱元璋已经草拟了圣旨,将要限湘王朱柏在三天之内离开京城,动身前往荆州就藩。
而此番,太子朱标便是为了此事而去的。
不论朱元璋态度如何强硬,他都必须要去替朱柏说上两句。
京城虽大,但此时真正能帮得上忙的,有也仅有太子朱标一人而已。
来到御书房门外。
“儿臣朱标,参见父皇!父皇天辅有德!海宇咸宁!圣躬万福!”
朱元璋将狼毫搁到笔架山上:“起来吧。”
“谢父皇。”
他刚迈步走进御书房,便听到朱元璋说道:“标儿,你这次来倘若是要给老十二求情的话,就回去吧,咱不听。”
朱标一愣,心念猛转,道:“父皇,儿臣此番前来,其实并非为十二弟求情的。”
“那是为何事啊?”
“儿臣是特地来支持父皇的。”
“支持?”朱元璋不由有些意外,“支持咱让老十二就藩?”
朱标点了点头:“正是。”
沉吟片刻,朱元璋这才说道:“标儿,你这说法倒是让咱感到有些意外,不妨展开说说。”
“我大明初定天下,想来外部仍然藏匿着不少乱党、地方势力,鱼龙混杂,百姓不得安生。”
“十二弟这时候走马上任,前往荆州就藩,一来可以震慑荆州属地的车匪路霸,打击宵小之徒;二来荆州地方官员尚不稳定,地头蛇层出不穷,十二弟正好可借皇室之威,扫清荆州之地官商勾结,重新整顿职场。”
“不过……”
“不过什么?但说无妨。”很显然,朱元璋被太子朱标的这一番话,彻底把好奇心给勾了起来。
“不过荆州此前局势甚是不明朗,曾任长阳县知县,如今代荆州知府孔希仁,怙恶不悛,在荆州大地上横行霸道,更是与江湖匪患多有勾结,其人心狠手辣。”
“麾下知事曹元善、司狱姚司恭更是助纣为虐,鱼肉百姓。”
“另有巡检司宋宗尧与知府孔希仁狼狈为奸,彼此勾结,欺男霸女。”
顿了顿,太子朱标这才继续说道。
“当下荆州可谓是已经烂透了骨头,正是重病须得下猛药。但愿十二弟能够以雷霆手段镇压,将这群混账绳之以法,以彰显我大明恩威。”
朱元璋总算是听出太子朱标的弦外之音来了。
他轻哼了一声:“标儿,你这分明是在跟咱使激将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