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发户轻蔑地说:老先生真穷,穷得就剩下一肚子墨水了。
老先生鄙夷地说:“你比俺更穷,穷得就剩下一保险柜票子了。”
谷莠退休后,在街上开了一间门诊室。门脸儿不大,招牌却很大。一块两米宽三米高的广告牌,几乎遮去了门诊室的全部光线。牌子上“回春堂”三个黑色的正楷大字苍劲有力,大字下边竖排着一行红色小字,几乎涵盖了所有疑难杂症。比如跌打损伤、痈肿毒疮、咳嗽气短、阳痿早泄、月经不调、不孕不育、高血高脂、腹泻、便秘,等等等等,可以说包治百病。村里人都知道他那点本事,所以去他那儿就诊的病人寥寥无几。为了打开这尴尬的局面,他暗中经营了一种能满足人们性欲要求的药品,见人就宣传兜售,果然招来了一些性缺乏或性不足的人,巴耳根成了“回春堂”的常客。
自从与郝守英分手后,巴耳根像一匹解去笼头的儿马,经常在丁字路老米店里和那些“小姐”们厮混。不知是性生活过度,还是身体出了问题,他常常感觉到自己心有余而力不足,每每在女人身上败下阵来。钱是花出去了,可自己没能耐能怪谁呢?“娘的,想当年郝守英就是爱上俺这使不完的劲儿,才和俺走到一块儿的,如今怎怂成这样了?难道是得了啥病了?得找谷大夫看看。”
他推开了“回春堂”的门,谷莠正给几个小混混说道他的灵丹妙药哩。“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俺这种药特别神奇,立竿见影,它有个好听的名字叫‘乐哥哥’,土话叫‘乐死你’,不信你们试试,可管用哩!人生如梦,转眼百年,及时行乐,享受人生,青春不等人呐,你们要不要?”
“要死哩!快点拿着这阎王爷的传票找你娘玩去吧!”巴耳根把几个小混混赶走了。一屁股坐在谷莠对面,说:“给俺号号脉吧,俺到底得了啥病了?”
谷莠心里不高兴,表面上却客气地说:“怎了?”
“不知道怎了,尽在女人肚皮上打半工!”他坐在谷莠对面,把手腕儿放在那个油腻的脉枕上。
谷莠搓搓手,伸出三个手指头,摁在巴耳根手腕上,摸着那有力的脉搏,心里话“这家伙比驴还壮实哩,硬是让那些婊子们掏空了,再不节制,非死在那窟窿里不可。”
巴耳根问:“啥病?离死还有多远?”
谷莠说:“没病。该加加油,保养保养了。”
“加油?保养?啥意思?”
“人好比一部机器,光运转不修理能行吗?等灭了火就迟了!”
“俺也不缺大鱼大肉呀!还怎保养哩?”
“大鱼大肉只能维持身体需要,不能保证永远健康。‘乐死你’用多了也有副作用,你还是暂时别近女色,好好调理调理吧!”
“球!宁在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他扔下一百元钱,从抽屉里拿走一盒乐死你,跑出去了。
谷莠摇着头说:“天作孽犹可恕,自作孽不可活啊!”
药性发作,精神亢奋,巴耳根犹如神助,一夜之间,把咪咪小姐揉搓得汗流浃背,大声求饶:“巴哥哥,饶了俺吧!蛤蟆蹦三蹦还得歇一歇哩,你整夜这么折腾,俺都快散架了,俺实在赚不了你这份钱啊!”
“不,老子花了这份钱,就要享受这份快乐!”
咪咪实在招架不住了,就从床上躲到地上。巴耳根以胜利者的心理俯视咪咪那赤裸的胴体,觉得好玩儿,便抱着咪咪跳裸体舞,还要来个霸王硬上弓,玩一次“山汉扛犁”,把个咪咪窝憋得出不上气来。直到第二天九点多,老板娘叫门,才算结束了这场战斗。
咪咪乏了,累了、感冒了,又吃药、又打针,花了几倍于所得的钱,卧床一个星期,才慢慢恢复过来。从此,她再也不敢接待巴耳根这样的嫖客了。
没多久,巴耳根又遇到一位“红颜知己”,这女人是个跑江湖的外地人,端庄的脸上长着一双勾魂摄魄的大眼睛,这双眼睛能把欲火燃烧的巴耳根熔化了。说她像西游记里的白骨精,一点不过分。这女人叫白梅,不知怎就盯上了巴耳根,主动“上门服务”,不用巴耳根花一分钱,还倒贴着烟酒美食,可把窘困潦倒的巴耳根乐坏了。真是相见恨晚呐!“信不信,老子有这艳福哩!前有郝守英,如今又有白梅,尽是些倒贴钱追男人的骚货,这就是命里注定的姻缘,老子就有这玩女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