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连忙答道:“不是,我们是巢县的,平时往来庐州做些生意,就盘下来这个院子。当时就想着离官府近,贼人不会惦记。”
老者说话有些唠叨,鹿先却没有一点不耐烦,笑呵呵地听着,然后这边摸一摸,那边看一看。
当鹿先来到厨房,翻着碗筷突然问道:“你们一家几口人吃饭?”
老者说话明显有点迟疑,然后说道:“一共六七口人,平时巢县那边也会有人往来货物,也会在这里小住。”
鹿先点了点头,继续问道:“这段时间坚壁清野,巢县还有货物往来?”
老者说道:“没有了。”
鹿先走进侧屋,看着一副巨大的地毯铺在地上,鹿先走过去,轻轻地踩了两下,看到台子上面放了一些女子胭脂盒,便问道:“你们家有年轻女子吗?”
老者的脸色明显有些发白,看着鹿先盯着桌子上面的胭脂,喉咙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说道:“有的,不过这段时间回巢县省亲去了。”
鹿先笑道:“那倒是回的及时。”
然后再次轻轻地踩了踩地毯,说道:“这段时间兵荒马乱,你们家的两位姑娘还是不要乱跑,等过些日子再回来也不迟。”
明明才刚是早秋,老者的头上和脖子上面已经满是汗水,支吾着不敢再开口,而地毯的下方一个地砖处,就是明轩所挖地道的入口,此时高若男、崔婉莹以及明轩等人都藏匿其中,房子里面的说话声都听得清清楚楚。
此时地道内众人大气都不敢出,安静异常,此刻里面的众人仿佛在迎接一个判官给他们最后的审判,崔婉莹感觉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她从来都没有觉得时间会过得如此缓慢。
明轩心有所感,在黑暗中,轻轻地握了握崔婉莹的手,仿佛在说:“一切有我。”
终于过了半响,鹿先给严小六一个手势,说道:“走吧,没有问题。”
地道的人如闻天籁,轻轻地长舒了一口气。
离开小院的鹿先转头望了望这个毫无存在感的小院,喃喃地说道:“灯下黑,有点意思!”
这个时候严小六走到鹿先的身边,悄声说道:“师父,从刚才那名老汉的表情和厨房的碗筷,我感觉这个院子有点问题!”
鹿先转过头郑重地看着严小六,说道:“这个宅子师父看了,一点问题都没有!”
严小六茫然地看着鹿先,不明白师父话中的意思。他相信他都是看出来的异样,师父肯定能看出来?
鹿先像是自说自话:“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做人要给自己留条后路才是,无论是元朝当道,还是高邮主政,抑或者是亳州北伐成功,咱们这种干捕快的都不会没有饭吃,毕竟无论谁当政,都需要有人去查案,有人帮他们看守监狱。”
严小六似懂非懂,最后问道:“这都搜了两天了,一点收获都没有,韩知府不断地催促师父,都已经给师父下最后的期限了。”
鹿先不屑一顾,说道:“他有能耐,让他自己来搜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