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生最爱桃花的苏卿安陷入沉默。
什么仇什么怨,至于偌大府邸一颗桃树也不留。
苏卿安觉得有些遗憾。
“将军就在这里,公主请进。”侍卫引着苏卿安来到一处竹林阁楼,替她敲了敲门。
苏卿安在心中揣摩着这位定北将军的脾性,推开门,发出吱呀一声,整个主楼都静的有些过分,没有其他人存在。
门合上了。
窗外疏疏的日光照进来,在地上跳跃着斑驳,阁楼中还是有些昏暗,陈设简朴,毫无烟火气,不像是有人居住的样子。
这一瞬间,苏卿安连这位定北将军想把自己杀人灭口再抛尸的戏码都想好了,又觉得素未谋面,不至于如此。
雪白江南绣鞋踩过地面,发出不轻不重的声响,裙摆轻移,冰肌玉骨。
苏卿安素手掀起深蓝色的帘子,在屋里看到了一扇巨大的山水画屏风,立在那,隔绝了往里窥探的视线。
屏风隐隐倒映出一道修长的身影轮廓,侧倚着软榻,不见其人,神秘又极具压迫感,似远山又如深海。
“定北将军。”
她试探性的出声,嗓音打破了满屋寂静,语气永远透着随和又权威的笑。
屏风后的人顿了少顷,然后“嗯”了声。
苏卿安掀开帘子的手指微不可察的凝滞了一瞬间,神经有片刻的恍惚,像被人轻轻波动了下,触及到一些很隐秘陈旧的回忆。
她回过神来,站在那里,识趣的没再往前走:“将军……不方便见人吗?”
“伤情未愈,难免过了病气,劳公主体谅。”
青年的音色从喉咙中发出,宛若一条没有起伏的直线,过于低沉,教人清醒。
苏卿安盯着他露在外面的手,随意搭着,手腕瘦削,骨节修长分明,手背皮肤下蛰伏着淡青色的筋,腕侧还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给定北将军送了两次拜帖未肯允,只好擅自前来拜访,还望将军不要责怪昭懿冒失。”
“微臣不敢。”
这声音,七分熟悉,让苏卿安心尖发颤,面沉如水。
她摸不住他的态度,只好一句句若有若无的试探着。
她的行为该是没出错的,那就是对方的问题了,能说一句话,绝不说两句话。
性情沉默而寡言,像永恒的青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