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已经是快要休息的时间了,操场上没有人,白日的人声鼎沸在夜晚消失不见,唯有校园栽种的树木挺直,夜风拂来,树叶簌簌作响。
纪柠安眼睛有些睁不太开,踉跄往前走,意识越来越昏沉,视线也变得不真切,晃出无限重影。
模模糊糊间,好似看到了一抹修长的身影走来,熟悉而陌生,在月色下似生长在山涧的孤松,劲挺冷漠。
晚风带着微微的凉意,送来疏冷干净的沉木香。
是一种淡淡的木质香气,若隐若现,若有若无,透着遥远的距离感。
还不等纪柠安辨别清楚淡香的来源,就彻底晕了过去。
在昏迷的前一刻,她似乎听到宿舍阿姨惊叫了声,紧接着喊:“时——”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
半小时前。
时家家宴,时家世代书香门第,近三代政客杰出,老宅坐落在半山腰,修建的古香古色,红木大气。
时老爷子年逾七十,膝下三子两女,时景年是最小的那一个儿子,算是老来得子,各家都来了人。
觥筹交错间,时景年独坐在沙发上,滴酒未沾,侧脸清冷矜贵,旁人都知道他素来不饮酒,没人敢灌他。
“我这老头子一把年纪了,就盼望着儿孙满堂,你看看现在,其他孩子都成了家,连孙子都抱上了,你再看看时景年这个不孝子,再过两年都要三十岁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
时老爷子痛心疾首的捂着心口:“我要不行了,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某人成家立业。”
“……”时景年道,“爸,你不说你生病了吗?”
“我要不这么说你能来吗?”时老爷子虎躯一震,怒瞪着他。
“你什么时候谈个女朋友,我病就好了!成天都是让你气的,不着家。”
时景年的大哥时向友背靠着沙发,风流姿态不减,贵气的很,笑呵呵道。
“爸,你别急,说不定景年一开窍,明天就让你抱孙子。”
“指望他开窍?母猪都能上树!”
时老爷子不依不饶,看着时景年:“你今年把绮菱的婚约定下来,郑家那孩子跟你门当户对,又是同事,有什么不好的。”
“我有事,先走了。”时景年站起身,身形挺拔,衬衫洁白严格,臂弯中搭着西装外套,轮廓锋利隽永。
“??!”
时老爷子气的当场差点进棺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