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棠安眼眸干净漆黑,注视着一个人的时候,像是看着整个世界,张了张唇,想说些什么。
谢洵太熟悉她这副表情了,即使心中已经做好了准备,但还是很难过,快要溢出来的难过,明明婚期都定下来了,又要准备错过,一次又一次。
“再想想吧。”他轻松打断了她没说出口的话,低声重复,“再想想……拜托。”
孟棠安叹了口气:“谢洵。”
“你不用担心,我没想纠缠。”谢洵对她笑了笑,眉梢一如既往的疏狂,诸多情意付之其中,俯身给她捻了捻身上的被子,“药有些烫,慢点喝。”
说完,他错开她的视线,转身离开,脸上的笑一点点褪了下去,竟觉眼前有些发黑,平静看向远方的雪光,一个人的头昏脑胀,呼吸困难,喉咙发紧堵塞,像是回到了三年前声嘶力竭的那天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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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傻不傻呀!”女儿家柔软的娇嗔落下,她猝不及防的扑在他的背上,像是摘到了一大团的云朵,尾音带着点抱怨。筚趣阁
谢洵一时怔然,见她又没穿鞋袜,眉心直蹙,双手穿过她的腿弯,将她稳稳抱起:“你这样子,怎么照顾好自己。”
“不是有你吗?”她反问。
谢洵淡淡看她,扯了下唇:“我又不能一直陪着你。”
孟棠安笑着揽住他的颈项,语调明快清脆:“大婚时准备桃花酒吧。”
他身形骤然凝滞,仿佛雪雕般,定格在那里,久久没有反应,只知道看着她。
“没听懂吗?”孟棠安有些疑惑,一寸寸靠近他,缩短了两人间的距离,近在咫尺,呼吸纠缠,能看清楚每一个细节,不错过彼此。
她在阳光中弯起眉梢,明媚又张扬,眉目有些模糊了,声音清脆无比,落在了这个冬季,迟了三年,像走在山路上穿过枝桠的阳光,开出了春天的芽,像江南小镇民谣,声声唱着缱绻。
“我的意思是说,婚期不改,金玉良缘!”
终有一日。
要一起走在街上,看着太阳。
念念不忘,有回响的。
谢洵试过了。
他被惊喜砸的晕头转向,像幼时偷喝了烈酒,醉意上心头,这一切来的毫无预兆,甚至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
这一次。
他不是被丢掉的那一个。
“孟棠安。”在交错而微妙的距离中,窗外细碎雪花飘扬,谢洵看着她,四目相对,每一个字都要停顿片刻,无数次呢喃而出的名字,爱恨交织,至死不渝。
从他们牵手开始的心跳加速,到后来一个人的彻夜失眠,他念起她的名字,这些都要在他心里重来一次。
他爱重道:“三月十六,宜嫁娶。”
她语调上扬:“我猜,交杯酒一定不赖。”
谢洵将她抵在窗前深吻,气息相融,唇齿辗转。
白裙裙摆垂出漂亮的弧度,仿佛蝴蝶的翅膀。
他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声线滚烫,情也沉意也切。
孟棠安呼吸凌乱,眸色潋滟,有些没太听清,近距离的看着他如簇湘水熠熠生辉的眼眸,倒映着初霁的雪光:“嗯?”
“我说,我会为你着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