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后悔送她手绳,只后悔当初爱意正浓时,没说过一句爱她。
如果当时没那么自负。
如果没有别别扭扭的连一句爱意都不肯承认。
遮遮掩掩忽冷忽热,到最后可有可无。
少年一生骄矜,自以为掌控一切,端着高高在上的架子,从未向谁低过头。
却不曾想,这世上总有些事情。
后知后觉,尽是遗憾。
他就是心高气傲,他就是自负轻狂,他就是……爱上了孟棠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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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绳既送,留与毁,是与非,皆是命中注定。”空回大师转着佛珠,“日后,好好过吧。”
“不能再编一个吗?”他问。
“世间十有八九不如意,求而不得才是人生常态,何苦强求?”空回大师反问。
“我偏要强求!”
这一次,空回大师沉默了很久,看着远方山高水远,声音虚无缥缈。
“这长安城的雪没有几场了,此生白头太难,若有机会同淋雪也算圆了遗憾。”
“老衲就祝谢小侯爷,十年为期,得偿所愿。”
“多谢。”
老人转身离开了,安静的像从未来过。
远处那颗千年槐树每天仍有很多人来来往往,求不能、爱不能、贪嗔痴、人生无外乎几种。
谢洵走到槐树前,看着满树的木牌,阳光从错落枝桠中洒下来,斑驳落在他半张脸上。
他找了很久很久,终于找到了孟棠安刻下的木牌。
字迹含蓄秀气,不失柔韧。
她写。
——只愿君心似我心。
抬头就能看得到的阳光,刺眼到能让人流出眼泪,那枚木牌在众多祈愿中一点也不起眼,谢洵仰眸看了很久,笑了,一字一顿的吐出低哑声线。
“定不负相思意。”
可是她的心,在想什么?
谈何长相思?
如今想来,一切的离开都是有预兆的。
那天夜里,她红着脸,支支吾吾的不说话,他问了好久,她才眼睛亮晶晶的告诉他。
——“听说邬卓寺的姻缘很灵。”
——“别人有的,我们也不能少。”
——“上天安排的最大啦。”
她根本不是去求姻缘。
她是要离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