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也知道这个话题留着让夏言慢慢消化吧,看来也要刺激他一下了,扯开话题说道:“朕昨日已知卿的奏章,果不出朕所料,卿是个干练之臣。”
“本来要对你有所封赏,正好卿来了,不日朕就下发诏书,任卿为都察院右佥都御史,仍兼着威武团营的监军。”
夏言闻言,心中大喜。如果一以右佥都御史名义去任职威武团营的监军那是皇帝担心自己品级权威不够,给自己加了一下话语权。
现在皇帝说的是兼任,那就是以实任都察院右佥都御史身份去监军的,两者的概念并不一样。
朱厚照又问道:“卿觉着‘外四家’是否还有留在京师的必要。”
夏言思考了一会儿说道:“有。”
“为何?”
“京师各营兵力羸弱,各项操练、制度都流于形式,四镇兵马驻扎京师附近拱卫确保京师无虞。”夏言说着看了一眼皇帝,见朱厚照面上平淡,接着说道:“谷公公提督四镇军马,加强了约束和操练,反而更趁的京师各营不堪大用。”
朱厚照接着问:“你是什么意思?”
夏言说道:“臣想是不是等一些时候重新编练京师兵马,但是重新编练比起风波,‘外四家’与团营在侧,能镇住宵小。”
朱厚照点点头,又说道:“将各营交于外将可乎?”
夏言心中大惊,觉着皇帝这样做风险太大了,于是说道:“历来京师各营均有勋贵主管,如更换外将,并不保险。”
朱厚照对着夏言说道:“卿此言乃谋国之言。”拉着夏言的说道:“有卿在侧,朕无忧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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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言再次被感动的眼睛湿润,就要跪下,却被朱厚照拉着。于是说道:“臣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朱厚照笑笑说:“我们君臣不要言生死,卿不负朕,朕当全卿平安。”
朱厚照知道君不密则失臣,他和夏言所论是断人钱财之事,如果被那些人知道,夏言轻则调离京城外放,重则身死魂灭。
“卿好好干,今日朕与卿之言论不会泄露出去。”朱厚照不得不要给夏言一个保证,防止他背叛自己,或者打退堂鼓。
外面的雨已然下大了,朱厚照命太监给夏言打伞,送夏言离开。
待夏言走远之后,朱厚照的目光落在了自己召见夏言之前写下的“官、钱、兵、王”四个大字之上。他缓缓地走过去,将那四张纸拿起,然后用力地揉成一团,仿佛要将心中的某些情绪也一同揉碎。接着,他默默地走到宫门口,朝着雨中一撒,那些纸团在空中飞舞着,最终消失在了雨中。
刘全忠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皇帝的一举一动,心中充满了疑惑和担忧。他知道皇帝此刻的心情一定很沉重,但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当看到皇帝将纸团扔出去的时候,他忍不住叹了口气,轻声说道:“不知道这场雨会下多久呢?”
朱厚照也同样望着那倾盆而下的大雨,眼神中透露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深邃。他沉默片刻,然后淡淡地回应道:“飘风不终朝,骤雨不终日。”
刘全忠听了这句话,不解其意。他虽然能明白字面的意思,但对于皇帝此时说出这样一句话究竟想要表达什么,却是一头雾水。他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询问,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表示赞同。然而,他心里清楚,这场雨可能不仅仅是一场普通的雨那么简单……
朱厚照才想起来自己看到的另一本奏章,是杨廷和的奏本。
“臣闻圣人言之:人君之心惟在于恙恙之善,则日进于高明,君心日进于高明则治化可跻于太平矣。尧舜三代之君所以养心者,必先务学,学必待讲而后明必资人而后成。是以立师、傅、保之官专为论道讲学之职,伏惟陛下迁宫以来,用人皆无不当,行政皆无不宜。天下闻之皆忻忻然,有太平之望,故而臣请陛下于视朝之暇,于文华殿观书写字。阅览奏章余时,敢请日讲。”
“圣学有日新之功施于政为,治成富有之业。宗社万万年无疆之庆,端在此矣。”
朱厚照批复:“卿之言,朕深以为然。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