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那咿咿呀呀的唱腔已从李家宅邸传递而出,期间还伴随着一些二胡琵琶交织弹奏的乐器之声,

初夏时节,此际已临近傍晚,橙黄夕阳染红了大半片天空。

宅子后方有一池塘,那池塘边摆着一张软榻,一旁还有几张小几,那上头堆满了瓜果茶水。

宋祁等人正在不远处卖力献艺,而一个身着杏黄长裙的女人娇娇弱弱地斜倚在那张长榻上。

她一旁还有一个男人,

不修边幅,如穷困潦倒,但那身形竟格外高大。

只可惜竟是毁了容,且还瞎了一只眼,

戴着一只黑眼罩,左边脸上大片烧伤留下的恐怖伤疤,但看那高挺立体的鼻梁,还有那削薄的嘴唇,瞧起来似乎从前也曾是一俊朗之人。

李颜姝捻起一粒葡萄,也没急着吃,就只是拿在手中心不在焉地把玩。

她瞧着甩动红袖捏出了兰花指,正在唱一首《春闺怨》的宋祁,而后又忽地弯了弯唇,

那眉眼清澈又柔和,她瞧向那瞎眼毁容、下巴上也长满了淡青胡茬的男人。

“你觉如何?”她这么问,似乎在等男人点评宋祁的唱功,

而她本人虽看着娇弱了些,可那一口好嗓子,也好似那百灵鸟般清透娇脆。

但那男人也只是瞥上一眼,便兴致缺缺地说道:“不如何。”

低沉嘶哑的嗓音,仿佛声带曾撕碎过,也像含着砂砾,每讲一次话,都如似在割喉,

而这样的声音叫人听着也着实不适了些。

李颜姝微微蹙眉,旋即才轻叹一声,“也是。”

“这幽州之地本就贫瘠,便是近几年被柳大人治理得不错,可到底比不上外界,自然也比不上京城。”

说完,她吃相秀气,剥了葡萄小口小口地吃完了一大颗,而后又拿起帕子轻轻擦去沾在手上的汁水,

接着她又轻柔一笑,

“听说年公子他们来府城了。”

她瞟一眼那个男人,而后问,

“故友重逢,”

“阿尧,”

“你当真确定,不去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