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曾是个戏班旦角,台下十年功台上一刻钟,他全当像从前那般登台演出。
言卿又回头看向身后,瞧见了十来人,那之中有不少熟面孔,全是林娘子跟沈娘子的那些夫侍们。
其中一位叫做江寻实,他正站在齐语冰身旁。
言卿深吸气,
“该出发了。”
众人又回头看了看身后的村寨,那神色纷纷凝重,旋即又用力地一点头,仿佛是怀揣着某种义无反顾的决心。
江孤昀那个计划确实不错,但唯有一点,按这大梁铁律,妻生则夫生,妻死则夫殉。
林娘子二人的死讯一旦曝光,像江寻实这种夫侍便是死路一条,必须为妻殉葬。
并且一旦二位娘子死在城外,而这些夫侍当时又并未在场,按崔大人那个狗脾气,天晓得是不是会殃及无辜借此发难,比如直接杀上山,屠了江寻实等人,又或趁机再宰了老族长等人。
为免落人口实,这次必须将他们一起带上,事后再安排诈死。或许往后无法再正大光明地行走于世,但至少好过被人一刀宰了,又或者是在政令铁律的强迫下殉葬。
“二哥……”
村子外,小六江雪翎搀扶着江孤昀,他心里直发紧,担忧地问:“当真不会有事?”
他们是来为这些人送行的。
江孤昀眉心微蹙,又反复思量了几遍,才颔首,
“之前让人探过河流水势,今日正好涨潮,且下游已经让祥林叔带人接应,唯一值得担心的就是寻实他们并不全是精通水性。”
“但有旁的族人照应着,想来也不会有事。”
江雪翎又不禁望了望前方,言卿已带人下山,她和齐语冰走在最前头,今日一大早便阴风阵阵乌云笼罩,山中天色乌压压一片。
他心中又是一紧,下意识地上前一步,但须臾又不禁顿住。
江孤昀瞟他一眼,见少年脸面苍白,眼底也好似熏染出一抹淡青之色。
自从那日去过医庐后,小六就总是夜不能寐,偶尔夜间休息,也常被噩梦惊醒。
他心下一叹,“你若实在不放心,便绕路去下游,介时跟祥林叔他们一起接应。”
江雪翎一时哑然,但还是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