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主,
玲云筱还在跟巧克力较劲,手抖得像个重度帕金森患者,嘴里不自觉地嘀嘀咕咕念叨着,“我也不知道啊,不知道......怎么这么难撕......该死,我的手好像不受控制了一样......”
折腾了好半天,巧克力再次掉到地上。
玲云筱这次没有再去捡,而是有些傻愣愣地低头看向巧克力。突然间,她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身体猛地一软,整个人“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双手死死扣着地面,手指都因过于用力而变得惨白。
玲云筱的喉咙里发出阵阵压抑的呜咽,那声音因极力克制而显得有些扭曲和古怪。紧接着,她的眼泪如决堤的洪水般从眼眶中汹涌而出,顺着脸颊滑落,滴落在冰冷的地面上。
这是什么情况!?
李寄秋慌了神,赶忙依着拐杖费力地坐下,想都没想便伸出双臂将玲云筱抱在怀中。
玲云筱的双手仿佛寻得了唯一的依靠,她紧紧抓住了李寄秋背部的衣服,如同溺水之人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她将头深深地埋进对方的胸口,所有的坚强与隐忍在这一刻彻底崩溃。呜咽声逐渐转变为撕心裂肺的嚎啕大哭,每一个音节都承载着难以言喻的痛苦、无助与绝望,每一次抽泣都伴随着她身体的剧烈颤抖,仿佛要将所有的悲伤与委屈都倾泻而出。
面对玲云筱突如其来的崩溃,李寄秋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做,只能轻轻抚着同伴的背。
玲云筱之前那超乎常人的冷静与淡然让自己担忧不已,生怕对方将所有情绪都压抑在心底。而现在,看到她终于能够放声大哭,将内心的痛苦与悲伤宣泄出来,李寄秋反而感到了一丝宽慰与安心。
他记得以前看过一部电影,里面的男孩在失去父亲后表现得一直很淡然,好像父亲只是出了个远门而已。但这压抑麻木的情绪却在夜晚突然大爆发,将男孩的叔叔、也就是男主吓了一跳。
李寄秋当时不太懂这是为什么,但现在大概明白了。
“没事了,没事了......”李寄秋像复读机一样不停重复着这三个字,希望能安慰到自己的同伴。
随着时间的推移,大约过了十分钟。或许是泪水已经宣泄得足够,又或是李寄秋的抚慰逐渐起了作用。玲云筱的哭声渐渐变得微弱,最终化为了断断续续的抽泣,这场突如其来的情绪风暴终于开始慢慢平息。
又过了十分钟,玲云筱的情绪似乎得到了些许平复,终于松开了紧紧抓着李寄秋后背的手。随后她低下头,用衣袖胡乱地擦着脸庞。
李寄秋抓着病床边缘努力站起来,从床头拿来一条干净的毛巾塞到玲云筱手上,“先擦擦脸吧。”
“嗯。”玲云筱接过毛巾,又擦又擤了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
果然,这张原本俊俏可爱的脸此刻已哭得梨花带雨。即便已尽力擦拭,脸上仍挂着未干的泪痕,双眼红肿得像是被人揍了一拳似的,但玲云筱此时的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清澈与宁静。
玲云筱轻轻地吸了吸鼻子,努力平复着情绪,同时用手梳理着散乱的发丝。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歉意与尴尬,轻声说道,“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点太......失控了。”
“没事,一报还一报嘛。”见到对方情绪已经平稳,李寄秋彻底放下心来,笑着调侃道,“在沣城的时候,你也帮过我。”
“是啊......在沣城的时候......”玲云筱轻叹一声,脸上浮现出一抹怀念之色,“这么快,那都是两年前了。两年的时间,真的发生了很多事啊......”
李寄秋也感到有些恍惚。是啊,两年的时间弹指一挥间,自己一个刚毕业没多久的傻白甜大学生莫名其妙穿越到异世界,然后马上就开始了末日求生。
而就在短短两年的时间里,自己手上已经积累了快一百条人命。
时至今日,李寄秋依然坚信,自己所杀之人中,绝大多数都是罪有应得。而少数罪不至死的人,那的确是他永远摆脱不了的血债。
“李寄秋?李寄秋!”
玲云筱猛一拍手,惊醒了正在胡思乱想的李寄秋,“你刚刚在想什么?脸色有点吓人。”
“没、没什么。”李寄秋活动了下面部肌肉,勉强挤出一个微笑,“就是回想了下这两年来发生过的事。”
“别想那些了。”玲云筱伸手摸了摸同伴的头,撕开巧克力的包装袋,将巧克力掰成了两块,“咱俩一人一半。”
李寄秋接过巧克力丢入嘴里。还是那熟悉的滋味,充斥着整个口腔甚至鼻腔的苦涩中,带着一丝丝微妙的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