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你的说法,不代表按照你说的做,想不通?没关系,天亮就想得通了。
这一夜,城里城外,都没有睡着,城里,主持大局的是吴兴都军留守钱弘偓,听名字就知道,这人也是钱氏王族的,他正是钱弘偡的弟弟。
原本,钱弘偓衢州刺史做的好好的,赶上吴越从各州府调兵,大举支持江北郭宗训,他带兵北上之后,又闻听钱俶不许钱氏子弟参与到大周内部战争的命令,就滞留在湖州。
又赶上大哥钱弘偡前往杭州述职,临时给了一个吴兴都留守的职务。
巧了不是,又赶上郑彦华、齐象前来攻打,运气真好!
钱弘偓心里苦啊,埋怨自己,闲得蛋疼,没事瞎跑什么?又埋怨大哥,你倒是早点回来啊!
城外,唐军安营扎寨、埋锅造饭,叮叮当当、乒乒乓乓,折腾了一整夜。
天亮之后,一切见分晓——
人,一排排、一列列,纹丝不动,矛槊如林!
车,一辆辆、一行行,神机床弩,云梯壕桥!
马,一匹匹、一队队,铁蹄迸火,嘶鸣龙吟!
旗,一面面、一丛丛,如火如荼,迎风招展!
一字排开,绵延数里。
最近的方向,就是乌程县。
乌程与湖州基本连接在一起,就连乌程县衙,都在湖州城内。
攀上城头的士兵、百姓越来越多,每一个见到这番情景,内心都无比震撼,也无比恐惧!
代入这样的情景,就不难理解了——
一个非洲的土着酋长,部落里最多有几十名勇士,用的是长矛、刀剑做武器。然后,他受邀来到朱日和基地,参加阅兵仪式。
看到了坦克、步兵车、导弹车、武装直升机、蜂群无人机编队……然后,一名首长亲切地告诉他,你等着,要去收你们了。
什么感觉?
钱弘偓在城头上看到这一幕,腿肚子有点转筋,括约肌有些松弛,差点就地变身“美稀宗”。
还没完呢?接下来,请欣赏南唐军队创新建设成果之一,拉歌——
第一方阵——
威武,威武!
雷动山河碎胡霜,
雕弓满月射天狼!
马蹄急,剑光寒。
血染征袍作酒觞!
第二方阵——
必胜,必胜!
金陵飞花点将台,
三更烽火照云开!
玉笛咽,角声哀。
黄沙埋骨春又来!
第三方阵——
同袍,同袍!
夜半辕门星斗垂,
匣中青锋饮血回!
山河重,日月轻。
敢叫九阙换风雷!
钱弘偓一屁股坐在地上,头晕目眩的,不仅是被唐军的气势吓到了,还有一群人的出现。
为首的,杜建孚!
其余的,都是“观音岭之战”的幸存者,缺胳膊少腿的,被担架抬着,被唐兵扶着,一字排开,出现在湖州城下。
唐军要干什么?杀一儆百?杀鸡儆狗?
没有,郑彦华早已经派人,弓箭射书,向湖州城、乌程城传递消息——
谁家子弟,被俘的,可以来领走。
谁家子弟,战死的,可以去收尸。
只要不抵抗,唐军一定好生对待。
乌程县城之内,已经炸开锅了,可是,没人相信,“长兴屠城”消息已经满天飞了!
然而,城头之上,哭声阵阵,令人心碎。
“儿啊,我的儿——”
“夫啊,我的夫——”
“爹啊,我的爹——”
城头之下的俘虏,战场之上铁骨铮铮,可听到爷娘妻子的哭喊声,也纷纷落泪,开始跪地求饶。
郑彦华觉得差不多了,示意了一下,唐军士兵举着刀走上前去,高高举起……轻轻落下,把绳子割断。
“走吧,回家吧!”
一众俘虏,包括防御使杜建孚,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不可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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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放了我们?不会背后射箭?”
“……要杀你们,还用得着费这劲!走吧,再不走,真放箭了!”
伤兵扶着伤兵,一瘸一拐地向嘉会门走去,走一步,回头看一眼,一直到城门前,唐军毫无动静。
唯一留在当场的,就是杜建孚,他的眼神当中,没有对死亡的恐惧,反而充满了被羞辱的愤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