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巫山姥姥那不怀好意的深深目光之下,他菊花一紧,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言语的可怕,以及被眼神性骚扰的那种如临大敌的发麻感。
他脸色发青,嘴唇惨白,喉结艰难滚动一下,眼底怒意渐起:“姥姥方才还说视若小殿下为亲子侄,如今既能施以援手,怎还可如此谢恩求报,提出如此过分为难人的要求!”
巫山姥姥身边那位绿衣少年仿佛听到了什么极为不可思议之事,目光怨毒嫉恨地看着雪鹤医官,不可置信道:“姥姥恩宠于你,要你入帐侍奉,你竟居然觉得是一件为难之事?姥姥何等人物,便是看你一眼,都是你的福分,你竟还敢说如此之言?!当真是不知好歹!”
雪鹤医官心火欲焚,几欲吐血:“这福分给你你要不要?!”
那绿衣少年与红衣少年皆一脸痴缠地看着巫山姥姥,异口同声道:“此心非卿有,思慕于卿,只是甘之如饴,欣之如狂,求之不得!”
若非此刻身份不合,百里安几乎都要抚掌叫好了。
此刻,他对巫山姥姥的钦佩之意当真是无以言表,佩服至极。
逼迫一个凡人少年委身于自己,受迫于强权这并非是什么难事。
绝对的力量压制之下,谁也不敢生出二心来。
只是百里安看来那两名凡人少年,看那巫山姥姥痴迷成狂的眼神根本不似作假,而是真正的爱之入骨,字字句句皆发自内心的铮铮誓言,千万年天荒地老,海枯石烂,永无反悔。
如此掌控玩弄人心的手段,从某些方面来说,百里安觉得这位巫山姥姥都可以是第二个真祖邪神了。
小主,
心甘情愿四字说起来容易,可真正做起来究竟有多难,百里安深知此道。
而雪鹤医官那只伸出去的手,眼看着就要生生收回。
看样子是打算准备做一个严守底线品格,洁身自好的干净君子了。
巫山姥姥见他表情好似被喂了狗屎一般,她眼底全无爱意,只是冷冷讥笑,道:“瞧这表情,跟要你性命似的,行了行了,雪鹤医官乃是皎皎君子,强扭甜瓜的事,本姥姥也不爱干,喏,此草给你也可以,只是你得将你身后那小子借我用用。”
雪鹤医官目光古怪地将巫山姥姥打量许久。
仿佛这才是真正看穿她心中意图的时候,他明显大松了一口气。
好嘛……
典型的醉翁之意不在酒,说来说去,还是图娘娘男人的身子。
这些个女人,果然,争风互相攀比的心态,即便是到了昆仑净墟,也无法免俗啊。
他在心中暗自唾弃一声,可心中却是久久迟疑难定。
这满园明心草被烧,他所定之事难成,如今他正急需此草。
反正此事源头是因百里安而起,做为昆仑医官,他自是无资格审判问罚百里安。
可若是将百里安送出去与那老太婆春风一度,了却交易,倒也是物尽其用,省心又省事。
可纵然这尸魔质子毫无修为,可他终究是没法做得了他的主。
娘娘的殿中人,除非他自己自愿,不然谁敢将他拿来随便送人。
正想着该用怎样的措辞委婉拒绝,再以其他法子骗取那明心草的时候……
百里安一个绕身,绕开了雪鹤医官的庇护范围之内,走到那巫山姥姥跟前,他面上忽轻笑了一下,道:“能为姥姥排忧解难,也是我的福分。”
那红衣少年轻嗤一声,满眼不屑,道:“算你小子有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