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发现百里安不知何时,竟是绕开了他,已然离开了这间学堂。
学堂内的气氛安静了下来。
堇府感受到许多人的目光开始向他投来异样的注视。
私底下,更是响起小声的窃窃私语。
“是……是我的错觉吗?方才堇府君好似是被那尸魔质子给震慑住了……”
“开什么玩笑,纵然是王族尸魔,可那尸魔质子才多大的年纪,堇府君可是位尊金仙,怎么可能会怕一只尚未成年的尸魔?”
“可是他方才拦在那尸魔面前,说着那样一番话,我还以为他要发难于那尸魔,给他苦头吃,谁知只是被那尸魔看了一眼,竟是就不吭声,仍由他离开了。”
“这……堇府君的反应着实叫人费解,不过,这尸魔修为被月光锁所封印,早已没了威胁,而且我也从未听说过世间有什么瞳术能够震慑住金仙啊?若是瞳术,也属术法,必然能够感受到灵力的波动,可方才那尸魔质子,一身气息波澜不显,分明是没动用过任何术法施压,难不成你还想说,咱们的这位金仙大人,是给人家一个小小的眼神给吓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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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声声低声细语的窃窃之音,宛若一只只无形的巴掌,极为响亮的扇在了堇府的脸上,火辣辣的疼。
他今日到此,本就是对小山君收徒一事势在必得。
他年轻气盛,本就爱出风头,今日来此也是抱着出尽风头、意气风发而来的。
却不成想一而衰,再而竭,竟是出师不利接连又不利。
目的未至,脸面又一丢再丢。
眼看着堇府的状态不大对劲,莲月道尊轻叹一声,知晓这堇府君一身修为来得轻松,却也是付出了极大的代价,年纪与他修为不成正比,难免心境容易生出偏差。
身为长者,到底不忍,便出声开解道:“何来瞳术威慑金仙?那小子一身修为皆为月光锁所封,自是不可能还有术法之能,方才堇府君心感异样原因无他,那是他身上的杀气罢了。”
堇府听不出莲月道尊的好意,只觉这说辞更是叫他难以接受。
他方才不是没有对百里安释放杀气,这一点,整个学堂之中,所有明眼人怕是都看得出来。
可此刻说他竟然被一个毫无修为尸魔的杀气所震慑得话都说不出来,那才是更显可笑无用。
“莲月道尊这是说得哪里话,区区一个尚未成年的尸魔质子,手上沾染了几条人命仙命的,又能养出什么样的杀气,竟是能够叫本君都心生动容?莲月道尊说笑了,本君不过是方才一时多有顾虑,拿捏不准此子与娘娘真正的关系,对他不知该如何应对罢了,打杀他一个尸魔事小,可若是因为本君的一时莽撞,惹得娘娘不快,那才是大事了。”
昆仑山中侍奉的妖仙,可谓说是各个都是护短的主儿。
主辱仆死这个道理,不管在哪里都是一样的。
在春秋宫中侍奉的女仙官们,听了这种含枪夹棒的话,只觉刺耳极了,如何能够欢喜得起来。
当即端来仙茗招待仙客的一名女官听了这话,柳眉倒竖,啪地一声重响,将托盘里的数十盏茶尽数重重地搁在了客案上。
“堇府君这话说得可真真是不地道了,若您当真是这般深思远虑者,知晓不可触怒我们娘娘,您让我家殿下跪下时怎么没有想到,你方才出身阻拦放狠话要打杀人的时候,怎么没想到?
哦,被人瞪了一眼震慑到了,没了面子,再来说是顾念起了我们家娘娘?我们娘娘可不担此责!”
另一名女仙官同样一唱一和,冷嘲笑道:“堇府君到底年纪尚幼,自少年时起便一直闭关,今日才出关入山,见识浅薄了些倒也正常,您口中那位未成年的尸魔质子,他手里背了哪些阿猫阿狗的性命我不知晓,我只知晓,早在一年前,于十方城中,他便以一人之力,独杀金仙丰虚。”
且不说是否光明正大的单打独斗,便是阴差阳错的误杀。
杀死的对象但凡只要是一名金仙,必然身养杀业。
故此一言一行之间,都会不经意流露出不自知而可怕的因果杀气。
而那金仙丰虚,可谓是金仙界中的龙首顶峰存在之一,与堇府君这样年幼根基不稳的新晋金仙,可谓天地之差,距离悬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