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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寂然,都城有雪。
当百里安的意识缓缓沉浮回归时,他是生生被疼醒地。
半梦半醒间,他猝然睁开眼睛,瞳孔尚且还是涣散的,只能够依稀看见暖阁青帷,绣纹云飞。
一股强烈的眩晕感让他颅内翻滚不绝,他下意识地想要猛地翻身干呕,这时腰间却传来一阵锥心刺骨般的剧痛,他低哼一声,擅于忍痛的他这点程度并不能给他带来什么拘束感。
但他却仍旧翻不了身子,因为此刻的他躺在一张大床上,四肢仿佛被柔韧的软绸紧紧束缚住了,大字形地被拷捆在了床上。
他身下的床榻极其柔软,躺在上头宛若置身陷入一片软云之中,他身上也覆盖着一张雪白的厚兽毯子。
在极短的时间里,百里安便已经整理好了乱成一麻的思绪以及事情发生的经过。
他被骗了!
百里安深深吸了一口气,知晓了这既然是魔君出手困他自由,那么此时捆缚在四肢上看似平平无奇的柔软绸缎必没有那么简单地挣脱开来。
索性放弃做无用之功。
他面无表情地转动了一下眼珠,看着头顶上方的那张熟悉面容,道:“我只当方才陛下承诺的那番话都吃进狗肚子里去了,堂堂魔君,做不到君无戏言也就罢了,变脸比翻书还快,真是叫人叹为观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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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张大床上不仅仅只有百里安一人,还有魔君阿娆也在上头,她姿态慵懒地依靠在床拦边,纤细的手里执着一杆金玉烟枪,一张妖娆冶丽的脸在吞云如雾里若隐若现。
熟悉致幻的梦生烟罗的香味萦绕满床。
阿娆大方地奉出了自己的双腿,让百里安享受了一回膝枕的待遇。
只可惜,看他那副模样,似是不怎么领情。
阿娆微一俯身,缓缓吐出一缕薄烟轻洒在百里安的眉眼间,举止暧昧,说出来的话却是让人浑身血液冰冷:
“先别着急,还有更叹为观止的事情朕还没做呢,宁非烟北行,朕一路上虽未怕杀手尾随,但派出去的那几只影子,却也能够牵引动北渊妖帝的杀机,让她葬身那片森林之中。”
“朕虽不知,以那个女人自私凉薄的性子,怎会冒如此大的奉献,在这种时候选择北行去寻界门,但思来想去,怕主要原因还是为了你才行动的。
嗯……虽说你与她早已行了男女之事,可朕想着她那样毒蛇般的天性必不会对你动情,便也暂且留她性命好了,可若是她胆大包天,睡了朕的人,还敢起那觊觎之心,朕此番可真是留她不得了!”
百里安眼底划过一丝怒意,本放弃挣扎的身子陡然绷紧撑起,绸缎勒紧他的四肢。
在他剧烈挣扎间,并没有丝毫断了的迹象,反倒是这沉重华丽的大床被拉拽地摇曳不止。
他瞪着她,怒道:“你少在那自说自话了!我何时成了你的人!”
阿娆姿态优美妖娆地端起金玉烟杆又深深吸了一口,琉璃色的烟斗之中密封好的金丝叶草幽幽燃出一点星火般的明亮。
她似漫不经心地敛眉一笑,道:“朕既给你盖了章印子,如何就不是朕得人了。”
随着百里安挣扎的动作,覆盖在身上的兽毯子自肩头斜斜滑落至腰间。
百里安蓦然睁大了眼睛,震惊得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兽毯被下,他竟是被剥了个干干净净,衣衫被随意地仍挂在了外侧的屏风上,就连指间的碧水生玉都摘了去。
但更让人窒息的是,他的脖子、胸口、手臂、上腹凡是能见之处,都盖满了鲜红的章印子,肌肤成片的宛若骤雨疾风般极是混乱的鲜红之色,赫然正是魔君陛下的丝印。
落字印为她的乳名,取自于阿娆的‘娆’!
琳琅满目,几乎晃瞎他的眼睛!
这个人莫不是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