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慧娟和岑济走近了才发现,女孩子头发湿漉漉的,身上的衬衫也都贴在身上,显然是才洗过澡,周围有一股肥皂的味道。
“小露,你怎么了?”另一个年纪稍大的女人急匆匆地过来搂住她的肩膀,神色十分关心且焦急。
“这是粮站的质检员刘大姐,叫刘丽萍,她丈夫是文化站的副站长林思聪。”邱慧娟小声地跟岑济解说。
这时候公社还没有路灯,大家手里的手电筒还是老式的大铁皮筒子,灯光昏黄,亮度不高,岑济这会儿提着24年的led灯顿时就成了全场最亮的仔!
把灯调到最亮,岑济往四周一照,众人的情况一览无余。
邱慧娟一脸诧异:明明在路上这灯跟普通的手电筒差不多亮啊,怎么这下突然变亮了。
岑济要是能听到邱慧娟的心声,肯定会害羞的说:不这样怎么能跟你贴近了走呢。
现场除了自己跟邱慧娟,一共有六个人,其中两个女同志是小露和刘丽萍,剩下四个分别是刘丽萍的丈夫林思聪,闻讯赶来的吴建国,公社的值班人员李子诚,还有一个姗姗来迟的左青峰。
“曹露露,你把情况说说,谁耍流氓了?”吴建国光着脚,穿着大裤衩,上半身光着膀子,脖子上挂着一条白毛巾,大大咧咧开口就问。
“我刚刚在宿舍洗澡,洗好了就准备往窗子外面泼水,发现窗子那有人在往里面偷看,我就喊了一声是谁,那人就跑了,跟着我就一边喊人一边往外跑,出来之后大家就都过来了。”
“小露你没事吧?要是被我抓住那个流氓,看我不打死他!”左青峰一脸紧张,准备往曹露露身边靠,曹露露却往后面躲了躲,场面颇为尴尬。
粮站跟公社之间有一条小巷子,二者并列在一条路上,公社在东边,粮站在西边,中间的巷子一直往里左拐,呈“7”字型将粮站包围起来。
东边是公社大楼,北面是院墙,院墙后边是粮仓,院墙高有五米多,没有其他出入口,曹露露的宿舍在东边的拐角,朝北边开了一个窗户。
“大家都挨个把情况说说,我来判断一下情况。”吴建国拿毛巾擦了把汗。
“我听到小露在喊什么,就从床上爬起来看,跟着就到这里了。”刘丽萍挽着曹露露的手,对着吴建国说。
“我一直在公社办公室值班,小左之前还在我办公室跟我下了一会儿象棋,之后他出去上了厕所,我听到声音就出来了。”李子诚身上披着外套,手里拎着手电筒拍了拍,灯光有些昏暗还不停的闪。
“我晚上吃完饭,喝了两缸子凉茶,肚子不舒服,跟小李下棋的时候肚子不舒服,就去上厕所了,上完厕所回到办公室发现小李不在,就出来看见你们了,陈老师你也在啊!”左青峰一边说一边理了理衬衫,看到岑济后一脸欣喜。
“我晚上吃过饭就去站里修放映机,何站长说秋收过后要去各生产队放电影,让我把装备都规整规整,刚刚回来没多久,就听到小露在叫,接着就出来看见大伙了。”林思聪身上穿着劳动服,手上还有油污。
“我每天晚上都会跟邮政所老郑喝酒,之后出来散散酒气,今天晚上他说自己犯困就回去了,我就顺着这条路再走走,刚走到这就听到声音,接着就过来了。”吴建国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周围的人。
“陈老师你怎么来了?”吴建国一脸的疑惑。
“我送小邱回来!”话语简短有力,又给众人留下了充分的想象空间。
“咳咳,太晚了不要在外面闲逛,这不小露就遇到流氓了,你们以后要早点回来啊!”吴建国瞥了岑济一眼半是关心半是批评的说道。
四周听到动静的人越来越多,渐渐往这里围过来,吴建国让大家都安静一下,离巷子口远一点,自己要进去查看现场,说完就把岑济喊上一起去巷子里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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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老弟,我那表有消息了吗?”
好嘛,你把我拖进来就问这事,一点都不关心案情吗。
“应该快了,我抽空去县里打了电话,说是专门找他们厂往江城这边运货的司机捎带的,上周就出发了,估计就这两天了。”
岑济敷衍着应付,想着要不就明天吧,刚好能去蹭老吴的饭,接着就说出了自己的困惑:“吴大哥,你怎么不关心谁偷窥呢?”
“害!这事情谁能说得清楚,又没人证又没物证的,到哪儿抓人去,这漆黑抹乌的,流氓说不定早就跑了。”
“可是这不耍流氓吗?影响社会治安呐!”
“就这偷看大姑娘洗澡的小瘪三还能影响社会治安?借他八个胆子也不敢!”
“那你把我拉进来是干什么,做做样子嘛?”岑济心里有点愤愤不平,自己还打算在小邱面前露一手逻辑推理呢,好歹大学的时候也学过犯罪心理学,工作之后也没有机会练练手。
“唉,要是手底下有几个人,我何至于此啊!就这扒窗户、钻门子的事,农村里面太多了!”吴建国用毛巾擦了擦嘎吱窝,递给岑济示意他也擦擦脸,岑济都快yue了好嘛,见岑济客气不要,吴建国又自己擦了起来:“我从部队转业回来,就没正经接过什么案子,陈老师你有什么高招吗?”
岑济摸了摸墙面,看了一下窗户的高度,只见曹露露的房间窗户离地面大约一米二左右,窗户是玻璃窗,里面挂着窗帘,从外面正常情况下是看不见里面的,只能从窗户边缘,通过窗帘没遮到的边缘往里面斜斜看去,才能满足偷窥的条件。
看到这里,岑济又看了下巷子的地面,这里常年被洗澡水、洗脚水冲刷,土壤稀烂,全是烂泥巴,靠近围墙根附近还有不少中药渣。岑济心下已经有了主意,对着吴建国说:“我有办法了,吴大哥,咱们两个配合好,这个人就肯定跑不掉!”
岑济把自己的猜想跟吴建国说了一遍,吴建国听了眉头紧皱:“陈老师,这有把握吗?”
“最起码有六、五成!”岑济信誓旦旦的。
“那好,待会儿你给我敲敲边鼓!”吴建国右手把毛巾往左手手心里摔了摔,带着岑济走出了巷子。
巷子口已经聚集了二三十人,大多是闻讯赶来看热闹的,有公社的干部,也有粮站、供销社、文化站的职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