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的!”岑济朝他屁股上拍了一下:“一条带给小李,一条你自己留着!”
小左嬉皮笑脸地跟岑济做了个鬼脸,说着明年再见,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一路风驰电掣,链条都给他踩得咔咔响,终于是赶在李子诚出发前把围巾给了他。
李子诚一把接过,高兴地蹦了起来:“这可真是好东西,比毛线织的细密多了,多软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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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么不戴?”小左指着他笑:“哦,我知道了,你是要送给心上人戴吧!”
“嘿嘿!那人家不是给我织了双手套嘛,我本来还想送她一本诗集来着,这下诗集可以留着下次再送了!”
李子诚摸着围巾傻笑,然后像是想起什么一样拍了下脑袋:“啊呀,光顾着高兴了,我得赶回家干大扫除呢!”
小左也不停留,眼瞅着已经是九点多钟,踩着自行车就往县城冲。
“这小子,说我不戴围巾,你自己不也不戴吗?”李子诚看着一骑绝尘的小左嘟囔。
左青峰靠在文化宫的墙上,脑海里一直在重复岑济这些日子给他灌输的理念:
不要做舔狗!你就是之前把姿态放的太低了,让别人觉得你很廉价,女孩子嘛,哄哄就行了,可不能再舔了。
想着想着,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荒山古庙的夜晚,岑济摇着左青峰的肩膀:“答应我,不要再做舔狗了好不好?”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一个小姑娘挎着个军绿色的包一路小跑,忽的一下在左青峰面前定住。
“啊?没事、没事,我也是刚到!”左青峰看清来人,先是一愣,接着把手里的江米条递给了她。
“姚老师,你家不是在县城吗?”
“是啊,我早上帮我妈妈洗衣服来着,你看我这!”姚青青把两只胳膊伸出来给左青峰看,上面还套着两个护袖。
姚青青就是上次在代销店买钢笔的小姑娘,丘城公社的老师,小左借着钢笔的由头,跟姚老师搭上了线。
两人这段日子没少见面,不过都是借着赶集的空档互相说会儿话,像今天这样特意出来倒是第一次。
“我帮你摘掉吧!上面还有肥皂泡呢!”小左倒是一点不避嫌,直接就要上手。
“哎呀,不用不用,我过年还得穿这个衣服,可不能弄脏了!”
“你没有买新衣服吗?”小左这话一说出口就后悔了,这自己怎么就乱说呢,谁家也不能年年穿新衣啊!
“害!我一个表哥正月里结婚,找我妈把布票全借走了,谁让他家办大事呢!”姚青青倒是毫不在意。
两人说说笑笑地走进了文化宫,今天这里放电影,人山人海的,门口全是摊贩。
卖油炸货的、卖针线包的,还有挑着稻箩卖次品帆布鞋的,哪个摊位前都挤满了人,整条街道都挤得水泄不通。
一个裹着大棉袄的男人左右张望,用手按着帽子走向一处卖菜的摊子。
“大哥,这里人多,比十字街那边还热闹些!”男人用手掏了一把荸荠,面不改色地朝着摊主低声说道。
摊主头上盖着个瓦片帽,扯出一个破袋子,往里面装了几把荸荠,熟练地拿起秤杆称了一下,随手丢给那汉子。
“记着,闹将起来之后,别管那些瘪三怎么折腾,你只盯着卖鸡的、卖鱼的,那个卖鞋的交给我!”
“我觉得搞活经济还是很有必要的嘛!”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指着文化宫门前的摊贩群笑道:“只要交足份额,多余的作物、农副食品,都可以拿来交流!”
“省里肯定是要把这个市场搞下去的,县里那几个死脑筋根本就感受不到市场的活力,什么一放就乱,我看好得很!”
两个干部模样的人在旁边点头,连声称是,其中一人插了一句:“还是得设个管理处,不然这秩序和卫生上,确实还有待、有待改进!”
那人说完,走到路边草丛上,把鞋底在草皮上来回蹭了几遍,搓下不少鱼鳞、鱼内脏来。
“唉!你这话就说的差了,我们要相信市场的力量,市场具有自发的调节作用,价格高了卖不出去,自然就降价!”
“环境差了没人来,他们自然就会把卫生打扫起来,这摊位乱摆影响通行,那市场会---”
一辆拉白菜的板车一个没收住,直冲这戴眼镜的人溜去,好险没给他衣服创开线,拉板车的男人赶紧过去赔罪。
“你这个小同志!怎么拉车也不好好拉,这要是撞到人怎么办?”眼镜男习惯性的一叉腰,就开始批评起来。
“打投办来啦!”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摊贩们闻言立刻大叫起来,纷纷卷起铺盖,推着板车慌不择路四散而开。
这下那个拉白菜的板车也顾不上给眼镜男道歉了,一把推开眼镜男,拉着板车见缝就钻。
眼镜男被这拉板车的一推,直接就摔倒在地,好一阵摸索,才把眼镜戴上,嘴角气的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