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开始弄,午后才弄完。
最后真正下定决心,愿意跟着走的,也就六户人家,三十余人,外加几名散户而已。
想想也正常,毕竟故土难离,但凡有一丝指望,谁愿意背井离乡,踏足祸福难料的未知?
叶三娘指挥着王艳赶羊似的前后赶人,维持秩序,两人居然相当熟练。
类似的事似乎并非第一次做。
风沙把自己的两头毛驴贡献出来拉板车,一头毛驴拉一辆。
其中一辆除了装着他的食水和物什,只有三名抱着婴孩的女人。
另一辆躺着两名重伤男子,都是外伤,留下来那是等死,只能去乡镇碰运气找大夫。
于是风沙把自己携带的外伤药也贡献了出来,还帮忙给一个断腿的家伙上了夹板。
或许是振武的旗帜起到了作用,一路上没有人劫道拦路,黄昏十分,终于赶到了镇上。
有两户人家在此镇有亲戚,过来就是为了投奔,包括那两名重伤者。
近十人千恩万谢之后便即离开。
还剩四户人家没有了青壮,只剩老父老娘,女儿幼童,加上那几名无依无靠的散户女子,一共二十七人。
他们是铁了心要去许州,指望振武武堂帮忙安家。
叶三娘咬咬牙包下了半间大车店,挤一挤可以住下,还让王艳去街上购一批干粮衣物,甚至还要她买几辆驴拉板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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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多人的衣食住行,花费用度绝对不是个小数目,何况还要买牲口。
人越多行路越慢,离许州尚有几天路程,过路费也会不少。
两女肯定没有带那么多钱,于是把风沙给的银子破了一锭。
一锭就是五十两,二十人撑到许州绰绰有余。
别说五十两,只要省着点用,五两都有富裕。
风沙本以为以王艳不肯动用这些银子,毕竟是给她还债赎身用的。
没想到王艳毫不犹豫地同意了,甚至算得上兴高采烈。
她买完东西回来,就着昏暗的油灯,一笔笔认真记账,细到几钱几厘。
风沙好奇问了几句,总算明白事怎么回事。
不管她们在路上花费多少,只要把人带回去、把帐交上去,振武武堂不仅认账返还,还会按人头给予奖励。
其中有劳力者会被安置在武堂的各处产业中,工钱将会按一定比例分润给她们,等于躺着就能挣钱,虽然单个人不多,完全可以积少成多嘛!
如果其中有人愿意加入武堂学武,那么此人在武堂的所有花费,会按一定比例分润予介绍者,如果拜你为师的话,那就是你的弟子了,分润比例更高。
如果当中有人携带房产地契,偏偏孤儿寡母无力讨回,那么可以请武堂出面帮忙追讨,虽然从此归武堂所有,却会出钱购下。这些会带来大笔分润。
风沙听得眼神幽闪。
难怪叶三娘和王艳这么卖力救人,因为这些人在她们的眼中根本不是什么难民,而是一颗颗摇钱树,浇水施肥,然后等待开花结果。
风沙忽然歪头问道:“当年你师傅就是这样救你么?”
“情况差不多吧!”王艳忽然停笔,认真地凝视道:“多亏遇上你,我总算可以还清欠债了,还遇上意外的进账。你可真是我的福星呢!小贼。”
风沙转开视线,倒是一直在旁边打坐的郭青娥不知何时睁开了眼睛,与他对上了视线。
两人心照不宣地对视,似乎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杨朱”二字。
风沙收回目光,又向王艳问道:“贵武堂如此行侠仗义,这些年想必收留了不少难民,养得活吗?”
“当然养得活。难道你没听过,许州半边天,烧红武善堂吗?”
王艳颇为自豪地道:“许州的铁铺织铺都是振武的字号,农庄农田更是十占七八,连忠武军都要靠着咱们武堂供应军械军粮呢!否则何来振武之名?”
风沙哦了一声,再度与郭青娥对视。
郭青娥从他的眼中看到了强烈的杀机,强烈到前所未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