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以南这次是彻底笑不出来了。
达到傅鸣堂的要求?他要求什么?要求的是自己死。
“以……杀了我为目标吗?”江以南强忍着心中的恨,咬着牙嗤笑道:“可是爸,我没有做错任何事,我跟时时在一起之后跟威廉已经彻底没关系了,是,我在法律上是他养子,可是江以南已经死了,我只是林默读,何况威廉他自己有儿子,梁森已经回去了,威廉怎么可能还把他的什么东西留给我呢?”
“他留给你的、是噩运。”傅鸣瀛叹了口气:“可是人各有命啊,孩子。时时也没有错,可她没有跟老二抗衡的能力,就只能选择顺从。”
“那死就是我的命吗?凭什么。”
“没有人要你死,我只是想让你离开时时。”
“什么?”
傅鸣瀛整顿精神,双手搭在桌上,长舒一口气:“你有两个选择,一是离开,找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重新生活,就像我,就像纪槟,只不过你要离开临江,甚至、离开国内,这样就算你和时时不能相守,至少知道彼此还活着,如果将来有一天时时有了足够的能力,你还可以回来。”
江以南听罢苦笑,他知道这就是一种说辞,傅鸣堂是个盯上谁就死咬着不放的人,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都没用的,顶多就是……时时以为他还活着,不会太过伤心。
“第二就是你依旧跟时时在一起,我知道老二的脾气,他忍不下的,时时的身体很好摧垮,可能两年,可能三年,她就不成了,但外界看不出毛病,你和时时就还能相守这两年,将来出了事,就是亡命鸳鸯,我不拦你,我也不会责怪你,夫妻嘛,就是要相互扶持绝不放弃的。”
侯文斌在后头又补一句:“你要想留下的话,这段时间可以住在我家,我随便给时时编个病,我媳妇心外科医生,把她接过来养病非常合理,我们两口子一般都不在家,向阳带着念念和言言找他爷爷住,你们小两口在家可劲儿造。”
江以南敛眉,话说的好听,可不会有人希望他真的这么选的,他自己也不肯。
时时是最好的人,该有简单快乐的一生,怎么能跟他做亡命鸳鸯呢?若真是这样的结局,那真是天道不公,丧尽天良。
他许久没吱声,大概刺痛了岳父的心,怕他真选择第二种生活,于是抖了抖烟灰又开口:“时时怀孕了你知道吗?”
江以南震惊的抬起头,那一刻宁愿自己是幻听。
傅鸣瀛却又加了一句:“是你的吗?”
江以南说不出话来,傅鸣瀛这颗心算是彻底沉下去了,到底闺女没躲过,偏又跟高家扯上关系,这局面真彻底没救了。
他没再问,只是沉默着抽烟,反而是江以南打破寂静,他瞬间哑了嗓子,压着哽咽:“时时怀了高家的孩子,会得到高家的庇护吗?”
事已至此傅鸣瀛都不忍心,点头都带着些沉重。
高家会给时时庇护的前提是什么呢?还不就是能把时时和孩子一起带回高家,江以南立刻又成了高家的第一宿敌了,枪靶子都没这么倒霉的,遭到这么多人的针对,江以南就算是铁做的也会被打成马蜂窝,偏这样还不够,还有更难过的呢。
“只是前两年还不能让高家知道,高辛辞刚取代了覃喻,他的根基需要重铸,这次他是要做好废除五房掌家,彻底收回高家的准备的,他需要时间,时时也得有缓冲的时间,不然老二知道她怀的是高家的孩子一定会提前下手,到时候就更难收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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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以南听懂言下之意,真的笑也笑不出声了,倔强迫使他撑着都成了压力,他深吸一口气,抹了一把脸上的泪,自己手动扯了下嘴角:“那这两年、就是我们有孩子了……”
傅鸣瀛瞧着欣慰的很,只是仍旧不看他。
他使劲往下咽了咽:“爸,你放心吧,我不会让时时跟着我受苦,我会走,可能会回玛笪吧,那里还有些我认识的人……”
傅鸣瀛心有不忍也只能认,点了点头又问:“那你还有什么想做的吗?”
“我以后可以跟时时合葬吗?”
“可如果时时将来真的嫁进高家,她应该会进高家的祠堂,不在傅家的……”
傅鸣瀛十分为难,这会儿连老侯都看不下去了,在他身后捂着脸咬着牙:“你就不会说点好话么……”
“爸可能、只是想让我走的明白一点。”江以南仿佛释然了,只是有点可惜,他是连一句假话都听不到的。
时时把林默写葬在津海了,封适之有资格在她旁边,高辛辞又会是未来的丈夫,只有他被排挤在外吗?好倒霉。
他离开侯家的时候,抬眼瞧见临江的枫叶也红了,似若人的鲜血吗?
好像也没到那种程度,秋风拂过的时候有些清冷和惬意,他笑笑,收了片落叶去了。
傅鸣瀛还在原处沉迷,他大抵一辈子不会离开这个地下室了,也是难得,除了老侯之外他还能见到别人,可惜很快也要离开了。
“老侯,帮我杀了他。”他重重吸了一口烟。
“时时不会受不住吗?”侯文斌叹了口气:“至少等时时出院再说。”
“不了,拖得越久,老二的心思会越重的,至于时时那边,人只要有孩子就会放不下的,时时已经有她的救命稻草了,江以南、已经没用了。”傅鸣瀛说罢,将剩下半支烟摁灭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