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这是谁啊,这么客气,不大像我那侄子啊,快让我瞅瞅这是谁家哒?”覃喻说着眉眼弯弯的低头,看清朱文青相貌之后忙用手中桂花样的缂丝团扇掩住口鼻笑了笑,许久才扶着朱文青肩膀让他站直了、似乎十分惊喜的捧着他脸颊道:“这不是文青么,几年没见都长这么高了!你也是大姐姐家里的,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不过你可不大懂事,第一回见面就抢我点心吃,这老东西,见着你小还不让着我,你走了之后生生打了我十几个手板呢!我到现在还记着。”覃喻掩饰着嫌恶般瞥了眼高三爷,说罢也不管五爷和朱文青怎样了,自顾自的笑着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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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三爷好像也顾不得什么体面了,并不直视覃喻,只是斜着眼没好气的低声骂了句:“你怎么来了,好不容易不上班,不在家里伺候丈夫,跑出来摆什么样子!”
覃喻一向是个暴脾气的,有什么就说什么,此刻也一个白眼翻回去:“呦,公爹不满意了,那是你儿子那不是我儿子,我是来给他当老婆的,不是给他当亲娘!我成天待在家里伺候他了,外头生意上的事情你能替我管完啊?你又不管。你要是能给足了生活费,我天天留在家里给你家生孩子,你又给不了。又要我给你家挣钱又要我伺候着,把我当畜生使唤不成?公爹你好歹也给我条活路。”
似乎是戳到了痛处,高三爷面色一阵羞红,可当着众人的面又不好真的发作,只得摆着长辈架子拍了拍桌子低声吼道:“你要什么没给你?你嫁进来这些年,孩子也不想生,二宝的身体坏了,你替他做生意,家里股份也是你的,你不想伺候二宝就扔到我这里,我也是天天亲自喂水喂饭的,你回家晚了二宝还得给你准备热乎饭,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公爹这话说的轻巧,我做生意下来的钱不还是给你父子俩过好日子逞威风?家里股份说好听点是我的,可二宝的身体烂成那样,你统共也没给他多少,我占什么便宜?大部分不还是在你手上嘛。公司不是我的,法人是我的,我和二宝没领证,将来出了什么事儿我一力承担。还有你说什么给二宝喂水喂饭的,难道不是你分内之事?你儿子是光合作用长大的?你也就伺候了这么一个月就嫌累了,我伺候多久啊?打婆母死了就一直是我伺候着!每天早上起来第一件事就得看看还有没气儿,没气儿了操办后事也还是我!”
“你说话怎么那么难听,二宝好歹是你男人!”
“我男人?豁,也好意思说是男人,哎呦你这不说还好,说了我才冤枉呢!”覃喻忽然不干了,抱着手臂翘起了二郎腿,脸色一阵铁青,根本不在乎有没有外人在,当即便了当道:“我刚嫁的时候还怕呢,说这么长时间没生个儿子,等二宝没了,你家是不是就得把我赶出去或是吸血吃肉把人整没了,就想着要么放下两天工作生一个,谁晓得养了好久的身体,你儿子根本就不能人道啊!生不了孩子那是我的问题嘛!公爹,多从自家找原因!”
“放肆!”高三爷彻底绷不住了,连声敲了好几下桌子,脸色涨得通红,人也站起来了,指着覃喻的手指都哆嗦:“你……你还是不是个姑娘家?这种话也能往外说,客人还在呢,你能不能顾着点!”
覃喻却两手一摆,无所谓的瞧着高三爷如笑话般拉长了语调说:“是啊,我可不就是个姑——娘——家么。”
“你……”
“诶!三哥,小喻啊,可别吵了,让亲家的看了笑话。”五爷眼见着局面有点控制不住了,晓得这是自家内事,明白一个家丑不可外扬的道理也连忙上去拦着,扯着高三爷的手臂把他按回座位,又对着覃喻劝诫道:“小喻,有什么问题咱剩下自家人了再说,别气你公爹,年纪大了,血压高。”
“我岂能不知道公爹血压高啊?这降压药我还随身带着呢!实在公爹说那话实在让人寒心……”覃喻没好气的说了句,从口袋里掏出降压药的瓶子扔在桌上。
而高三爷显然也没消气呢,随手就把瓶子扔出去:“我不吃你给的!我还生怕哪天让你毒死呢!”
见此情形,我家几个叔叔和哥哥好不容易松下去的神色也再次绷起。
表面上看着,是高家在内斗,新来的这位覃叔母还十分不给面子,快把高家的老底儿都掀完了,可让她这么一搅和,正经话题也一起掀过去了,甚至按照我家一贯名声礼数周全的,都不应该再待在这里听人家家的丑事,就算是厚着脸皮留着,我们家也没理由再向三房追责,覃叔母才说了,高三爷自己儿子还病着呢,一个月以来他贴身照顾,哪有时间安排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