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句话搞得陆茵茵里外不是人,小叔本想替我说什么,听罢也像二叔一样低着头冷笑笑,梁森和柯柯两句话可不表明了陆茵茵是靠什么上位的,而事到如今二十年了,还是得不到老傅的真心,甚至连身体也恶心的不想碰,根本就没有再生一个的机会。
澄澄左右为难,最终还是帮理不帮亲的瞥了陆茵茵一眼,对着口型说了句“别闹了”,暗暗摇了摇头。
虽说我心里如今隐隐有些怨他,但也不想见他难堪,因为我明白那种感受,所以我也不想跟陆茵茵计较什么了,又埋下头去吃饭,大家伙也不想家里又闹起来,看我都没什么反应了,自然也一块儿低下头去吃饭。
可我始终不能明白老傅的思路,不理解为什么都是过去了的事情,他偏就舍不得这一点的委屈、即使是当着家里人的面也要为澄澄讨回来,清了清嗓子便指责梁森和柯柯道:“你们俩是新婚了,有些事情跟长辈说说也就算了,可这地方还有孩子在,怎么就张口了?”
我登时愣住,刚才拿起的筷子又再次放下,有些不可置信的看向老傅,可他却回避我的眼神。
我明白他是希望澄澄能在这个家里立足,因为二叔和小叔都不大喜欢他,哥哥他们更是看不顺眼,他希望可以通过他的态度和澄澄自己的努力改变家里人的想法,所以大多时候会更多护着澄澄些,他之前也跟我说过这件事情,我确实是同意了的,但这就能代表我在家里的地位是无所谓的了吗?
就因为我天生拥有二叔和小叔对我的偏爱,这就是我的原罪?我就应该为澄澄的立足而让步,我难道让的还不够多吗?别的也倒算了,但陆茵茵这次说我的是我作为一个女儿家名节上的问题。
我知道澄澄可怜,他不能决定自己的出身,他本身并没有错,可我是老傅唯一的正妻名正言顺生下的女儿啊,我天生不是更没错吗?且我比澄澄早回这个家也没几年,难道我就不可怜吗?
他对梁森和柯柯的指责确实好似是无关痛痒的,他们两个也不甚在乎,只是回过头看我的脸色才决定要不要再说下去,可我不需要他们再替我顶话了,反正老傅都不会在乎。
我放下手中的一切东西,一时间有些悲意冲头,转过身脱口而出道:“爸,其实我今天去医院还见了另一个人,我妈胃癌晚期,医生说就不到半年了,你去看看她吗?”
不知究竟是对生与死的痛苦还是单纯对我说的话感到震惊,此话一出,顿时全家的目光都惊愕的转到我身上,尤其是老傅。
停顿了一会儿,老傅才缓过神来平复着心情像是安慰又像是真心发问的说:“时时,你希望爸去看她吗?”
冲动上头的怒火在这时候才瞬间消融,我才回过神来,发觉自己或许真的有些难为人了。
郑琳佯的日子过得再不好,之前受过再多苦,她和老傅都已经离婚了,情感破裂到两方提起来彼此都没什么好话说,纵使如此,老傅也还是默许我拿着家里的钱一直接济郑琳佯、给她最好的生活,已经是仁至义尽了,再且说了,连我这个亲生女儿都会记她的仇,我何必又要为难旁人。
愣了愣神,我才回看了一圈众人的眼色又低下头:“没有,我就随口一说。”
“傅惜时……”澄澄在座位底下拉了拉我的手,大概是能明白我的意思所以也替我难过,可谁都可以可怜我,唯有澄澄,我没有办法接受他在这件事上给予我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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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我还是抽出了手,即使在这个过程中似有些艰难。
我虽尽力压着心里的难过和痛楚,但最终还是没能如愿,既是赌气也是顺口,我起身低着头道:“我没胃口,高辛辞还等着我,我先回家了。”
说罢那句话我才意识到,眼下所处的地方才真正是我的家,也不知道是从哪儿来的排外感,我偏偏就吐出那么一句。
老傅或许是挽留也或许是认为我说的话不妥当,轻轻开口拦了一句:“时时,别闹,快坐下……”眼里既有愧疚也有阻挠。
一时间我心里更是堵得慌了,其实,我甚至不指望他可以站在我的角度上为我说一句话,因为我知道,不仅我是他的孩子,澄澄也是,同样恨着郑琳佯和陆茵茵,所以即使身份上有什么差距、老傅只怕也不那么在意了,我和澄澄在他眼里从最初就是一视同仁的,加之后来我不争气,成绩上比不过澄澄,连身体也是三天两头病的,我也确实让他的生活比原本更劳累了。
可我没办法接受他连闭口不言都做不到,我忽然又开始想一个问题:两世过去了,我用着两种方式来对待家里的事情,可为什么还是眼睁睁的看着结局走向同一个方向?
所以无论我退不退让大不大度,原来最后结果都是一样的。
我也说不上是失望还是怎样的看了眼老傅,又默默的把头低下去:“我回小院了。”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