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我今儿要谈的便是这两件东西了。”我侧了侧身看向右侧,坐在位子上躬了躬:“二叔,小叔,过来的时候我也想好了,眼下局势我掌控不住,难免就会误伤谁怨怼谁,既如此,不如断了歹人念想,也好让我有个好环境熟悉熟悉这掌家是怎么做的,所以,我要分家。”
小叔刚要支持我,听见我这话顿时目瞪口呆,把二叔也给吓了一跳,想了半天才问:“你、你要做什么?”
“分家。”我笑笑:“我们长房独立出去,便按我父亲当时的遗愿,我将二成产业给澄澄,再多善心些,给漾漾半成,我带着剩下七成半充作嫁妆跟高家联姻,自然,大家伙也别担心我会吃里扒外,长房愿意跟着我走的我依然照从前的模样养着,我百年之后,自然也是苓苓继承家产,不会贴进高家。”
此话一出,众人皆倒吸一口冷气,大抵也是计划算空,谁敢想我会提出这种事呢?
长房每年放进公账的款项自家都是花不完的,这剩下的可不就流进其他人口袋?如今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这怎么行呢!”小叔率先站起来颇紧张的,只是我能理解他,他慢慢便也理解我,为难也捂着胸口坐下:“时时,说说气话得了,若有什么不满的,至少在我三房内,小叔替你出气。”
“小叔,我便沿用一句今早跟惠歆说过的话吧,在咱们家,怨气、脏水,永远都在,暂时的惩戒没用的,方才纪叔也抓走几个人了,过去不到半个钟头,您放眼向下看看,难道大家就服了吗?”我轻轻叹了口气,低头扶着太阳穴:“所以倒不如我撤出去,若留个缝隙,说不准这脏水就泼出去了,也是好事。”
“不成!”三奶奶第二个跳出来,不比小叔温和,她是极恼怒的,从二奶奶去世后便一直这样待我,指着我的鼻子骂:“你爷爷在世的时候就定过规矩,傅家子孙除非被驱逐,否则绝对不能分家,我们傅家本就是慢慢才合起来盛大的,不比别家祖上就富裕,你犯了错,不知悔改,反倒要退出去独自享富贵?”
我没什么好气了,家规还在腿上放着,我提起一个角拎起来翻了翻:“三太太,是这页的规矩吗?”
原本是有许多人想反对的,一听我称呼变了又坐下一半,只剩几个愣头青似要给家里太太撑腰,却不曾想,他们自己这位太太也亏了气势了。
我从口袋里拿出爷爷留给我的牌子:“那今天我就改了这个规矩,我想爷爷也跟您说过,我作为嫡系唯一的孙女,有继承他意志、更改家规的权力。”
“可、可你爷爷也没说让你为所欲为!”
“为所欲为?爷爷当初是个什么性子?乱世里杀出来的,世家赞叹富户让道的人,您别跟我说他是个墨守成规的,还有我父亲,我‘离经叛道’是他早知道的,若真的觉得我愚蠢荒废,又怎么会把掌家之位留给我,您是在说他们为所欲为吗?”我转向正面,扫了一圈底下人:“若还有觉着我不堪的,大可以现在就去祠堂对着牌位跪着叩问,老太爷当初怎么没一出生就掐死我,老爷怎么养我十八年没看出我叛逆,好好请他们拖个梦,来训斥我为所欲为,我今夜若真见了长辈,明日必来向大家请罪。”
“荒唐,真是荒唐,长房盛世多年到了你们手里成这样了,一个大逆不道,一个糊涂短视,傅家迟早毁在你们手上!”三奶奶喘了几口大气被小叔叫着坐下,而我更是说念她这话深得我心。
“所以我要分家,就是为着家业就算败在我手上,不会拖累了傅家。”我起身躬了躬:“三太太,现下二太太去了,您就是爷爷留下唯一的太太,咱傅家的长辈,您可得替他和二太太守好二房三房,无论是分家还是死死抱团,便都是您的功劳了,我不跟您争。”
“时时……”小叔颇为难的唤我一声。
我也素来都看小叔疼我的面子上宽宥,此刻依旧转身去行礼:“小叔,我认错,不该冲动叫错了称呼,分家之后我们自然还是亲戚的,只是我无德无能,不如澄澄,只怕拿着家产也实在空不出余钱奉养一些无用还心怀反心的畜生,我也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您与二叔给我贴补,我只好自立门户、只亏我自己了,望您成全。”
小叔更为难了,家里的事他如何不是跟我一样?因为年轻一直被打压,即使现在年过四十也争不过旁人了,他还是偏头看向二叔,沉默已久的二叔终于也抬起头,面无表情的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