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清河作坊边上,一溜溜的,从前打到尾,一张又一张的桌子,桌桌坐得满满当当的,男女老少乐乐呵呵的,等着开席。
村祠这边,刘里长、李族长、孙族长和几家杂姓的当家人以及石榴这个唯一的女性一起进了村祠,其他各家的老少爷们则站了村祠院子里以及外头,满满的站了一片,随着前头一起,跪拜圣旨,祭祀村祠里供奉的为护下河村而死的英雄们的牌位——
跟昨年一样的流程一一走下来,众人各回各桌,妇人们也整齐有序的上起了菜来。
石榴坐了主桌,就在村祠门口,这一桌有李族长、刘里长、孙族长、李信光、李义山、李老爹、李继和等人。
“石榴,叔又老话常谈了,我们下河村能有如今的光景那都是多亏了石榴你,来,叔敬你一杯!”刘里长端了酒碗冲石榴笑说道。
哪有长辈敬自己酒的,石榴忙起了身,端起酒杯迎上刘里长的酒碗,却不高过他的酒碗,嘴里也是忙道:“里长说这话可是折煞我了,该是石榴敬里长叔您才是,今年这一年,里长叔为村里忙前忙后的,也是辛苦了。”
石榴这话可没说假,光说下半年这建学堂的事,刘里长那是恨不得天天都长在那南山脚下了,其上心也是有目共睹的。
石榴更是知道,哪怕吃食作坊已经开了三年了,就如今,刘里长还每月必要召集一下刘氏族里各家来耳提面命好好做事之类的,也少不得往其他人家溜达,总之就是随时念叨着,要好好在作坊做事,别偷懒耍滑,要当给自己家干活一样,使出全力来,要珍惜现在的日子——
所以啊,石榴也是真心实意的感谢他,有这么个好里长在村里坐着镇,省心不少。
“这也是叔该做的咧!”刘里长被石榴说的热乎,满面红光,激动的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石榴又接着敬了李族长孙族长等一干长辈——整个主桌那是气氛高涨,带动的其他各桌也是热闹的很。
女人们有说有笑,说儿女亲事,说今年过年准备了多少好菜,家里老少都做了新衣裳。
老人们笑的没牙,也是叹往年,望来年。
少年小子们或说着功课学习或说着这样好玩那样好玩的。
小孩子们各桌吵吵闹闹的就跟行军打仗似的,大口吃饭大口吃菜的。
一桌又一桌,下河村的这份喧哗热闹,对面的上河村都能听个一清二楚。
范族长站在堂屋门槛下,遥遥望着对面的方向,听着那份吵闹,也是不由得微微羡慕,下河村这兴旺之态,还真是没得说。
或许,他们村也该每年这一天来个全村吃团圆饭?
虽说他们明儿个也会全村一起祭祖,但吃饭都是各家吃各家的,倒比不得这份热闹呢。
范族长越听越羡慕,当即就决定赶明年,他们村也这样办。
对着河岸边的范家,吕氏和范晋也在吃中饭,听着对面这热闹,吕氏也是羡慕,“人多就是热闹。”
范晋听着,不由道:“没几天我又要去府学了,也不能好好地在家陪着娘,赶明儿我再去牙行多买几个人回来陪着娘?”
吕氏闻言嗔他,“要那么多人做什么,我如今在作坊管事,每天有滋有味的,也不无聊,这冷清可不是家里人多人少的事也不是你陪着不陪着的事——”
说着一顿,又道:“跟石榴去城里好不好玩,你可有跟她说说?她可愿意早点办喜事?
得了石榴早日嫁进门来,你们小两口和和美美的,早日给我生个孙女或孙子的,我才高兴呢。”
想到庙会上的情景,范晋下意识地红了耳朵,不自然的咳了咳,“娘,石榴明年也才十六呢,不是早说好了吗,不急,再等一两年吧。”
吕氏叹:“我也知道石榴还小急不来,可实在是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