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林见马氏来了这么一出,不禁有些愕然。心想你马家下注会不会早了点?公子禅是左将军嫡子不假,聪明过人也是真的,可他毕竟才四岁,离接班还早着呢。现在就急着抱大腿,不怕闪着腰吗?
杨戏也在盘算要不要表现一下。他一直有心进仕,但苦于没有机会。现在马家下注了,那自己要不要跟呢?不跟错过了实在可惜,跟又看不清其中的风险。
糜竺面上一紧,心想马氏五常真是糊涂。你就算要结交公子禅,这种事也不能大庭广众地干呀。左将军还在,你当众说要追随小公子,这不是犯忌讳么?外甥啊,你头脑可得清醒啊,别一激动干了啥出格的事。
刘禅注意到糜竺提醒的目光。他当然心里有数,不管马氏兄弟这个马屁是真拍假拍,当着这么多人他都得当面还回去。只不过要怎么说才不至于让马氏落了面子呢?
“季常先生,幼常先生,请安坐。二位皆荆州之骨干,将军之臂膀。马氏一门又是望族,屡次助荆州渡过难关。刘禅何能,安敢当二公此言!国家复兴,靠诸君努力,岂一幼子徒逞口舌之功?禅不才,当与诸位同心同力,将这制酒售酒之业办好,既让四位家主赚到,又使荆州得些实惠,皆大欢喜。”
糜竺这回放心了,公子禅进退有据,从容得不像个孩子。既表明不僭越的态度,又保住了马氏的面子,最后还把话题带回到卖酒上面。老实说,换成他自己都未必能做的如此不着痕迹。
“哈!诸位,合同都签了,还有什么可担心的?群贤难得一聚,更有美酒相伴,总说些公事岂不扫兴?来来来,饮酒,饮酒!”
“糜大人教训的是,难得的盛宴,若不尽欢,岂非糟蹋了。”庞林跟着糜竺附和,其他人也都举起酒杯。
刘禅特意向马玄敬酒,低声道:“伯常先生高爱,禅知之矣。令弟大才,早晚为国之栋梁。马氏一门,亦必为家父倚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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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玄的心这才放进肚子里,脸上笑成了一抹春风。公子禅最后这句,才算给了他一个明确的答复。没有拒绝,那就是首肯,这含义不言自明。
于是他也不再纠结这个话题,众人开始高谈阔论,宴会的气氛再次活跃高涨,直到酒足饭饱,众人才兴尽而归。
“公子屡建奇功,深得主公厚爱,公安上层都看在眼里。今马玄刻意结交,来日还不知有多少人有样学样。这未必是好事,公子尚需谨慎啊。”
回去的路上,糜竺特意上了刘禅的马车,一脸严肃地提醒刘禅。刘禅点点头,心想忠言逆耳,这个舅舅是真关心自己的。
“舅父放心,外甥省得。马氏乃公安第一大族,今后许多事得马玄配合,故而今天没有驳他的面子。禅儿年幼,以后还是舅公多出面操持,我这小子还是别太招摇的好。”
刘禅咧嘴笑答,露出两排洁白的牙齿。又是舅父又是外甥的,说的糜竺好不舒坦,这才大笑着下了刘禅的车,各回各家。
时间来到二月,许都传来新的消息。
曹操在邺城设府,将自己的势力全部搬了过去。曹丕被任命为副丞相,置官署,协助曹操理政。许都仅剩下天子仪仗作为国家的象征,而真正的权力机关无论从实质上还是形式上都开始与大汉剥离。
收到这条消息,刘备沉默了半天。大汉朝衰弱的屁股又被曹丞相狠狠踹了一脚。作为遵奉汉室的宗亲,这个心情可想而知。正生闷气时,下人进来通传,说诸葛军师与公子禅求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