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说来话长。
红缨与邓艾、王双三人到达京口是十月中旬。红缨不敢耽搁,一到京口就去周府找小乔夫人。小乔夫人正陪女儿周彻在玩,听管家来报说郡主侍女求见,便让她入内说话。
红缨进得内室,见了小乔夫人恭恭敬敬敛衽:“郡主随侍红缨,见过夫人。”
“红缨,你不在郡主身边,怎么跑到我这儿来了?”小乔夫人不知何事,隐隐觉得不妥。
“禀夫人,便是郡主派奴婢前来,想要一份大都督到巴陵这一路上的随从人员名单。”
小乔闻言暗叹一声,心想小妹呀,我不是早就说过不想再问此事,你怎么还不死心呢?人死不能复生,就算让你查出什么又有何意义呢?
想到这里,小乔摇了摇头说:“公瑾走了,我本该随他一起去。无奈三个孩子尚小,他们都是周家的血脉,不把他们哺育成人我亦无颜与公瑾地下相见。故苟且于此,偷生度日。随侍公瑾的从人,皆被吴侯派往他处,早已联络不上。郡主所问之事,我如今是既不想管,委实也管不了了。这些事还是让小妹去找子布先生,或者直接去问吴侯吧。”
红缨闻言没再多说,道了声诺便退了出来。邓艾与王双等在府外,见红缨这么快出来,脸色又不大好,猜到事情办的不顺利。
“红缨姐,咋这么快?小乔夫人说啥了?”王双嘴快先开的口。
红缨摇了摇头,还在想方才夫人说的话:“夫人说不想再过问此事,让我去找子布先生。不过有件事确有蹊跷。”
“何、何事?”这次是邓艾发问。
“小乔夫人说大都督的侍从全都被吴侯派往别处,早已联系不上了。”
邓艾闻言也觉得奇怪:“这的确古——怪。侍从乃都督家臣,吴侯为何要去安——排?”
“可不是?不但安排,还一个不剩全弄走了,这不是吃饱了撑的么?”王双也来接话,对他来说吃饱了撑的简直就是十恶不赦之罪。
“咱们咋办?去不去呀?”红缨没了主意,只好求助邓艾。
邓艾左右望望,心里也在盘算,张昭是东吴第一文臣,红缨一个侍女,纵然是郡主派来的,只怕也进不去张昭的家门。
“去试——试看,不行再——说。”
于是三人又到了张昭的府邸,叩门一问,门童听说来的是个侍女,立刻摇头关门:“姑娘,不是我不通传。我家老大人叮嘱过,除非吴侯差人来找,否则一律不见。我若去传了,非吃一顿板子不可。姑娘行行好,还是回吧,小人实在不敢去问。”
小主,
王双见说不好,摸出一块碎银就要递给那门童,谁知不递还好,那人见了钱门关得更快,“哐当”一声下了闩,在门内喊道:“几位可别害我。昨日有门人收了钱的,被老爷打了三十军棍,从此落下残疾。这种钱小人可不敢拿。”
三人这回可真没招了。王双见这张昭架子这么大,不由轻声骂道:“奶奶个腿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才是吴侯,好大的架子。”
邓艾摆了摆手:“既见——不着张昭,只得先找地方住——下,再四处探听线索。”
孙尚香在京口是有府邸的,但红缨只是个侍女,小姐没来,她不愿僭越。于是只得找个客栈歇下,红缨与王双去街上打探,邓艾则留在房内给郡主写封信说明情况。
这时代没有专门的邮政系统,寄信只能找熟人捎带。也有行商或在驿站工作的人因为职业特点搞搞送信的副业,这当然是要收费的,另外也不能保证寄信人随寄随发的需要。
邓艾写好了信,由红缨拿去城北驿站找信客把信发了。他们仨就只能暂时在京口待着等回信,其他的啥也干不了了。
这一等就是一个月。这倒不是孙夫人心大,而是邓艾的信压根就没送去公安,却被送到了吴侯孙权手中。
公瑾的府邸一直都有眼线监视。红缨三人面生,一出周府就被人家一路盯住。红缨前脚把信寄了,后脚就被人取走,呈给了吴侯。
如此一来,对三人的监视也更加严密。邓艾与王双在街上打探基本就是瞎耽误工夫。红缨也好不到哪儿去,各路官员就跟商量好了似的,一个个都闭门谢客,就是见不着人。
正憋闷时,另一拨人也到了京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