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战之后,刘封连夜率部队后撤了七八里,躲进群山峡谷之中以免被敌军找到。入夜后又让毛贵和李顺便轮番带队潜回,既监视敌军又补充淡水。
就这样过了三日,却不见黄忠有任何动静。
那么黄忠在干啥呢?其实,他也在做总结。
老实说,第三军的偷袭对黄忠是个不大不小的教训,不得不承认自己的军事常识在两个娃娃身上失去了效能。至少他们是如何做到远离水源在山林中机动却不会乱了军心这件事,黄忠就一无所知。
那晚的袭营其实很凶险,若非卓膺等中下层军官训练有素,再加上他这辨声索敌的绝活,那部队只能撅着屁股挨打,早晚得让人打没了脾气。
就算这样也减员了六分之一,损失不可谓不大。
“将军,敌军偷袭一次再无动静。咱们是不是出寨四下找找看?就这样守着毕竟不是办法。”卓膺见主将沉默,拱手说出自己的意见。
黄忠点点头,又摇了摇头。
“他们不在溪岸边活动却无断水断粮之忧,可见两位公子有些门道。我军则不然,一旦离开就有被人截断补给的危险。”
“但困守于此,岂非坐以待毙?”
黄忠闻言亦然,接着在地图上摸索,停了好一会儿才指着图对卓膺说:“长湾以西未发现敌军的踪迹,那他们必在东岸山谷中隐藏。如今敌情不明,但咱们的位置人家却是一清二楚。”
小主,
“那就更不能在这儿干等着了。”卓膺有点儿着急,声调明显高了八度。
黄忠摆摆手,示意部下稍安勿躁:“没了水源,就算走咱们也走不远。敌初战得手,却不进反退,想必是被我军的反击打疼了。我猜对方需要几日来休整,咱们正可趁此间隙做些事情。”
卓膺闻言来了精神:“敢问将军,做什么?”
“你看。”黄忠伸手指向地图:“东南方这一处山涧,虽无溪流,然洞穴凹陷处常有泉眼亦或潦水。先派一支小队前去侦察,找得到水源最好,找不到便动手修建几处储藏点。部队入夜后分作两组,一组于寨中营造满员的假象,另一组潜出营寨,先将食物饮水运一部分去此地储存,然后大部队才好转移。届时我们做出缺粮的姿态,诱使敌军趁虚前来劫营,我军却从后方突然杀出,定能使敌措手不及。即或不能歼敌,亦可将他们摆到明处,则攻守之势易手矣。”
“诺。”卓膺仿佛看到了胜利,答应一声转身出去布置。黄忠则继续抚着地图,在头脑中接着完善他的计划。
两军对峙的同时,医疗站也迎来了他的第一单业务。就是第三军中了箭伤的战士,已被转移过来就医。
宋学等人未曾想到这么快就有伤员送来,虽已训练过多次还是难免紧张。好在华佗熟门熟路,指挥学生们将伤员抬到床上,揭开衣物,先检查伤口情况。
宋学擎着烛火站在身后为老师照明,华佗看过伤口,又让学生们都过来看。只见那支没头的羽箭,箭杆刺穿了前端包裹的软布和士兵的军装,直接扎进那人的肋下。
宋学将蜡烛交给师弟,凑上前仔细看过,抬头问华佗:“先生,看起来只是穿刺伤,并未伤及肋骨和脏器。只是这一箭没了箭头还能刺进身体,力道实在可怕。”
华佗点点头,故意考教学生:“那你看该如何处理?”
“拔出羽箭,再敷创药包扎。”
“当然不行!”华佗很果断地否决了弟子的答案,解释道:“此箭杆头因冲击已经裂口,裂缝夹在肉里,若是硬拔,一来疼痛难忍,二来搞不好会扯下皮肉。”
“那先生看应当如何?”
他们俩你一言我一语地商量伤情,却把躺在床上的那位吓了个半死,心想不说是轻伤么?咋听这先生的语气这么吓人呢?
华佗看一眼伤员,似乎察觉到他的不安,冲他笑了笑,安慰道:“别紧张,小伤。”
接着抬头一脸严肃地交待宋学:“准备开刀,把箭剜出来。”
说罢,华佗命人支起一圈蜡烛将伤口处照亮,自己从医包中取出一剂麻沸散,命人冲开了给伤员灌下。再拿一瓶酒精对刀具和伤口进行消毒。待那人陷入昏迷,便立刻开始手术。
这是学生们第一次看先生在人身上动刀,十个人不由自主地凑了过来。华佗连忙阻止,令学生站远些,以免阻挡光线和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