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挨过饿的人,体会不到食物的美好;没受过冻的人,体会不到温暖的珍贵。在这个动荡的时代,对于底层人民而言,朝不保夕只是常态。这有米有肉的日子,那真是过一天便算捡着一天。
按照惯例,刘封兄弟应在帐中单独用饭。刘封不觉有他,刘禅却坚决不接受这种安排,非要去和战士们一起吃。刘封本不想去,但怕弟弟弄出什么动静,不得已只得跟来。
两位公子一出现,原本嘈杂的场面瞬间安静了下来。士卒们不知出了何事,纷纷看向二人,手里的饭菜也顾不上了。
屯长邓忠与两个队率毛贵、李顺坐在一处,见状赶忙起身,报告道:“二位公子。呃!来此有事?”
刘禅连忙摆手,冲众人笑着说:“没事没事!官兵一体,我二人自当与众弟兄同吃喝、共进退。接着吃饭!接着说!”
刘禅说罢,朝目瞪口呆的三人咧咧嘴:“邓屯长,我胃口小,吃不了这么多,烦劳三位帮我分分。”
刘禅边说边把自己碗里的稻饭和肉分给邓忠和毛李二人一大半,而后端着碗一屁股坐到邓忠身旁的土堆上,自顾自大口吃起来。那架势哪还有个公子的样?就跟农户家里没吃过肉的小子一般无二。
这个自幼长在将军府里的小公子,怎么进了军营和这些底层的糙汉在一起,却如鱼得水一般,一切表现得理所应当,丝毫不带做作?
见刘禅这吃相,官兵们纷纷咧嘴傻笑,亲切之感油然而生,自己也接着吃起来。但氛围已没了方才的热闹,再没人敢毫无顾忌地胡说八道。邓忠陪坐在两位公子身旁,虽说肉香的诱惑就在面前,可这心里还是不免拘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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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邓,咱们这屯士卒里,有多少人上过战场?都打过什么仗?”刘禅觉得气氛有点冷,和邓忠拉起了家常。
一声老邓叫的邓忠莫名地激动,连忙站起回答:“回公子,咱们这——”
邓忠刚开个头,刘禅立刻摆手打断他:“什么公子不公子的。咱们现在一个队伍里练兵、一口锅里搅饭吃。在训练场上,我是教官,你是学员;出了训练场,大家都是弟兄。以后公事职务相称,私下年齿相论。我管你叫老邓,你管我叫小刘,如何?坐啊!边吃边说,拘束什么?”
这番话出口,别说邓忠,就连刘封也惊异万分。这可是个等级森严的时代,贵族见了底层人民连正眼都不会瞧一下。可这贵公子却与一帮泥腿子称兄道弟,这举动也算得上惊世骇俗了。
邓忠虽不敢真管刘禅叫小刘,但小公子这平易近人的态度还是让他十分感动。刘封虽不认同弟弟的话,但他作为主官也当有所表示,于是站起身拍拍邓忠的肩膀,示意他坐下。
邓忠这才坐下,接着方才的话答道:“咱们这一屯人里,七成是新兵,只有二十来个老鸟上过战场。若说打过什么仗么——”
邓忠话没说完,一旁的李顺插过话来:“邓头儿自徐州跟随主公,这里属他打过的仗最多。”
“哦?老邓,你是徐州人?”得知邓忠是个老资格,刘禅来了兴趣。
“是。俺是彭城人,原在陶使君治下。主公解徐州之围驻兵小沛,俺就成了主公的兵。那年才18岁,还是个新兵蛋子,屁也不懂。一晃快20年了。”
邓忠嘴角微勾就算笑过,语气中充满了感概。
“这么说来,邓屯长打过的仗可真不少了。从徐州到现在,得有几十场了吧?”刘封回忆起这段往事,不禁也感概起来。
“回将军,大仗十多场,小仗记不得了。”
刘封点点头,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在战场上一同出生入死过的人,感情不是一般人能够理解的。
“那老毛和老李呢?你们啥时候从军的?”刘禅又问。
毛贵赶忙回答:“我乃襄阳人,主公初至襄阳,我跟着荆州军过来的。”
李顺跟着说:“我本是新野的猎户,徐军师在新野招募新兵,我就来了。”
刘禅点点头,看着眼前这三个年纪都不算大的下级军官。即便是资历最浅的李顺,也是经历过赤壁之战的老战士了。
“那,家里还有什么人?”公子禅谈兴甚浓,又问起众人家庭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