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数日,刘禅每天都忙得不可开交。除了应付上门的病人,还得分出时间来给曹操和荀彧针灸,又要去探望徐母的病情。
得知刘禅的身份后,徐母见到他便喜笑颜开,仿佛只要看到大夫不用治就好了。面对如此关爱,刘禅也乐得往徐府跑,只是不敢太过频繁,免得引人怀疑。
“军师,许都看似平静,实则不然。曹氏诸子都在暗中较劲,曹冲之病十有八九不是意外。”
徐庶闻言暗暗吃惊,心想公子来许都不久,怎么这么敏感的事情他都卷入了?这可不是好兆头。
“争储之事,历来凶险。公子本就在险地,不宜卷入太深。”
“这我也知道。但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我救了曹冲,不想卷入也已卷入了。若不是现下曹操待见我,只怕有人早已按捺不住动手了。不过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还不知这些人此刻在酝酿什么诡计呢。”
徐庶闻言皱眉:“公子的意思是,曹丕?”
刘禅点头,他实在想不出曹丕不恨自己的理由。但到现在对方还没动作,这就更吓人了。凡是酝酿得越久的,爆发起来就越有威力。这道理啥时候都一样。
徐庶沉吟片刻,抬头说:“倘若如此,公子更须张扬行事。”
“张扬?”刘禅听徐庶这话不禁奇怪,一般不都是低调才更安全的么?
“不错。曹丕乃嫡长子,如无意外,曹操的大位笃定会传与他。故对曹丕而言,不出事就是好事。他若想做什么,必定不能摆上桌面。公子越是高调,曹丕便越是有所顾及。”
听了徐庶的分析,刘禅不住点头。姜毕竟是老的辣,论斗心眼自己比徐庶还差着一截。
“既如此,待我回去想个张扬的路子来。”刘禅笑答,再嘱咐一句:“老夫人病情渐趋稳定,可以适当下床活动,总躺着也不好。”
徐庶点头,二人就此别过。刘禅坐上马车,相府安排的御者已被他退回,让王双负责驾车。一来安全,二来可靠。
“子全兄,去相府。”
自从曹植席上一别,刘禅再没见过曹冲。过了这么久,也不知道邓展调查的结果如何了,趁着有空,刘禅决定去打探一番。
王双答声是,挥动皮鞭,驾车往丞相府驶去。
刘禅此时已是曹操身边的红人,相府的门人不敢阻拦,直接让他进去。刘禅也不用人带路,径直来到曹冲房门前,伸手叩门。
房门打开,曹冲正和周不疑在对弈,见到刘禅,笑得乐开了花。棋也不下了,命人撤了棋桌,把好茶沏来,三人边饮边谈。
“观公子气色,恢复得不错。”
“金先生现在可是大忙人了,父亲在母亲跟前夸了先生许多次,自从先生针灸以来,父亲的头风一次也没发作过。”
“听闻先生的益汉堂,显贵富贾诊金加倍,穷困者却可免费医治,果有此事乎?”周不疑对刘禅的做法显然很感兴趣。
“哦?有这种事?金先生,这么做不怕得罪人么?”曹冲第一次听说这事,他也算是权贵,自然对这个话题感兴趣。
“公子,周先生。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显贵富贾又不缺那点钱,为何不多收点拿来贴补穷人?这高官也好、巨富也罢,他们的钱从哪来的?说到底还不是普通人流血流汗干出来的?若大家都因看不起病成了病秧子,他们就能过好了?”
刘禅这个切入问题的角度他二人第一次听说,曹冲听了频频点头,周不疑抬头大笑:“自见先生一面,便知先生绝非常人。这番论调论点新颖、入题深刻,先生真堪大才也。”
“周先生过奖。吾此来,一是看望公子,二是问问公子染疫之事,邓将军调查的如何了?”
听闻此问,曹冲与周不疑都沉默了下来。周不疑叹道:“邓将军调查稍有眉目便阻力重重。虎豹骑副将曹休亲自出面,严禁深究。唉,此事大概要不了了之了。”
“哦?”听说曹休出动,刘禅来了兴趣,问道:“难道丞相不管么?”
“别提了。我去找父亲告曹休的状,反被父亲训斥一顿。不许我多事。我险些因此丧命,父亲却如此偏袒凶手。”
曹冲说着说着,眼圈红了起来。周不疑叹息一声没有搭腔,刘禅劝道:“公子不知令尊的心思耶?为尊者要的是安定和谐,公子既已无恙,深究下去,万一牵扯到丞相不愿见到的人,岂非无端又弄出事来?不让公子调查,也是在保护公子。”
曹冲闻言,稍稍开解。周不疑又说:“丞相都不愿牵连的人,可想而知是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