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梯搭好,地面的弓弩手立刻加大了射击频次,用密集的箭雨掩护己方攀城的战士不被敌军射杀。与此同时,冲车对准城门加快了速度,试图在首次撞击中造成尽可能多的破坏。
守军开始用滚木对抗云梯上的敌人,对付冲车则是单纯用石块砸。作为防守的一方,城墙的高度本身就是一种加持。滚木和擂石在重力的作用下完成势能向动能的转化,转化的同时给下面仰攻的吴军造成了一波又一波的伤亡。
当然,这些战况在南门这里统统没有出现。
作为城防的重点区域,南门是李典亲自在主持。但从攻击一开始,李将军就发现了问题。首先是完全没有攻城车辆,只有重甲步兵排成个乌龟壳也似的阵型缓缓向墙边移动。等到了墙边推起飞梯,也不见一个人上来。这群祖宗架好梯子后不进反退,躲在滚木的攻击范围以外继续保持着乌龟壳的造型。
李典傻眼了。他打过不少攻城战,但无论作为攻方还是守方,可从没见过像现在这样的局面。这攻城的不上来,难道要我守城的下去?这可真是岂有此理!
莫非这伙人是疑兵?故意在这里演戏,牵制我防卫力量,以期在别的地方实现突破?
李将军开始合理地胡思乱想,越想越觉得有道理。但你让他完全不理会下面的龟壳,他却也不敢冒这个险。
总不能就这样傻等着一直僵持下去吧?这也不是他李典的风格呀。想到此,李典唤过身边的亲兵,派他们去其他几个城门了解情况,好证实自己的猜想。
果不其然,南门这里放鸽子的同时,其他几个门的战况可用惨烈形容。攻守双方都在拼命,伤亡随着时间不断地积累,残肢和鲜血将城上城下都变成了人间地狱。
“妈的!上当了!”
李典暗骂一声,认定了自己的猜测。下面这帮人再怎么演,没有攻城器具却是事实。无论如何,车辆是不可能迅速移动的。这让李典有了些底气,于是将兵力分出一半,由副将带领,去支援战斗最激烈的东门。
进攻东门的主将是吕蒙。此人目不识丁,自行伍中成长起来,凭借着作战勇猛一步步升为军官。然而指挥和冲锋对将领的要求截然不同,仅靠勇敢和鬼机灵是很难成为合格的指挥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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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权为此经常教育吕蒙,空闲时要多读点书,有了文化才能带好兵。吕蒙初时不以为然,总拿没时间来搪塞,直到吴侯发怒,训斥道,让你读书是学道理,又不是让你考博士,你跟我扯啥废话?我堂堂江东之主,事情不比你多?我都能抽空看书,你怎么就没时间了?听说曹操每逢大战,书卷从不离身,做指挥员的就该这样啊,不断地学习新知识,你才能开阔眼界开阔思路,才能打胜仗么。
挨过这顿骂,吕蒙总算开了窍。从此认真读书自学,不再是以前那个大老粗的样子。有一次鲁肃路过吕蒙的防区,心血来潮进去视察,两人说起军事见闻,吕蒙对答如流,唬得上司险些掉下眼珠子来。惊问这才几个月没见,你咋成这样了?哪学的一套一套的?吕蒙笑答,士隔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首长您几个月没见我了,变个样有啥稀奇?从此鲁肃对吕蒙彻底改观,开始大力培养提拔此人,隐隐有继承统帅之意。
说回战局。
东门的作战与众不同,特点就是一个快字。吕蒙给部队下了死命令,不管什么伤亡,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冲击城门、冲击城墙,不给敌人反应的时间。
如此一来,这里的战况便最为激烈,伤亡也最巨大。但同时给守军造成的压力也最强。
李典的援军赶到东门时,吴军已有百十来号人成功登城,正在扩大占领面积,给后续部队跟上争取时间。
“将军高见,再迟片刻只怕这里便要失守。”李典的副将这样想着,手上却不敢懈怠,招呼部下立刻投入战斗,把突进来的这一小股敌人给压回去。
“杀!”
喊杀声从城头响起,憋了半天的部队终于找到了释放口,对着刚刚登上城头的吴军发泄过去。那东吴的将士拼杀了半天,体力几达极限,哪里挡得住这一支生力军的冲锋?没多久就被人重新压回城下,眼看就要突破的城防又让人家瞬间补了回去。